所謂酒香也怕巷子深。
古往今來,從來不乏在生前失意,而身後聲名大噪的大書法家、畫家。
尤其是是畫師,因著畫作不像書法那樣,有個更為直觀了當的評判標準,它更傾向於主觀的欣賞,以及是否被當時的主流所追捧,因此能夠在當時便功成名者寥寥。
作品能夠入選參展的畫師,功底自然不俗,隻是很有可能隻缺一個契機而已。
因著謝放這一句“抱石老人所畫的,《行舟圖》不錯”,原先沒什麼人問津的抱石老人的畫展區圍了越來越欣賞其畫作的人。
“芭蕉細雨,野渡橫舟,岸邊人影寂寥。濃墨相宜,妙筆渾然天生。妙,妙啊。”
“確實極妙。你們瞧。細看,這岸邊人的衣袂飄動,便是頭發都沾著細雨。這位抱石老人究竟是哪位畫師,怎的以前從未聽說過?”
“應當不是北城人。倘使就是咱們北城的人,有這麼好的畫功,咱們絕不可能一點也沒聽說過。”
“不管這位抱石老人是哪裡人,這麼好的畫作,怎的擺在這樣的角落?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
“噓,小聲點……這個畫展就是三少承辦的。”
“果真是外行,跟二少比,還是有差距。若今年這畫展是二少承辦,段不至於使明珠蒙塵。”
“咳。嗯,哎,我瞧著,這《行舟圖》旁邊的另一幅圖也不錯。”
說話的人可是一點也沒有要給謝家三少的麵子,直接點評了一句不說,更是直言三少的繪畫欣賞水平能力同二少有差距,隻差沒有指著謝三少的鼻尖,斥他“沒有尷尬”,窘迫得旁邊的人忙轉移了話題。其他人聽見了,則笑出聲了聲。
笑聲倒是沒有什麼惡意,畢竟繪畫這個事兒,誰還能沒個走眼的時候啊。
再一個,展會的展位有限,按照不成文的規定,顯眼的地方大都給當時已經有名氣的名畫師留著,這位抱石老人隻給了這麼一小個不起眼的地兒其實是常規安排。
就是謝家三少的繪畫鑒賞水平嘛……確實同二少有差距。
這些話自是悉數落入謝朝暉、謝放以及嶽盛輝三人的耳裡。
嶽盛輝是恨不得自己這會兒不在場,尷尬,太尷尬了,縱然他平時是個舌燦蓮花的主,這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稍微緩和下氣氛。
謝朝暉麵上瞧不出任何不快,眉眼仍舊是笑模樣,“二哥,你聽聽。我同你一比啊,成了大笑話了。往後這畫展啊,還是得你來辦。”
謝朝暉這自嘲的話一出,倒是贏得了不少的好感。
這位謝家三少繪畫心善水平是一般,胸襟似乎還不錯。
謝放淡聲道:“旁人開玩笑的話,不值得當真。”
嶽盛輝似是才找回了自己的舌頭,忙笑著道:“是這樣,今年不是頭一年舉辦這麼大的畫展麼,往後積攢了經驗便好了。”
謝朝暉搖著頭,“我比不得二哥。二哥從
小字畫造詣高超,哪像我,隻會胡亂塗鴉。總歸人家讚許我二哥,同讚許我有甚分彆?是不是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