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發覺二少此去符城不是暫居,極有可能是“定居”,不可能再為老爺所重用,書信便一封少卻一封。
“人之常情罷了。”
謝放曆經兩世,對於這樣的事,自是看淡。
“哼!我還是瞧不……”慣。
福祿抱怨的話尚未說完,外頭福旺穿著一身厚棉襖,快步走進屋子,小臉有些著急,“爺,聽說三少今日一回府,就被老爺給叫過去,罵了一通。”
福祿:“三少被老爺訓斥,你這麼慌張做什麼?還是說,你收了三少的什麼吃的了?”
福旺嚷嚷:“我是這種人麼?再說了,三少院子裡的廚子,做的吃的又沒有阿笙少爺的好吃。”
同長慶樓師父做的亦是比不得。
他有什麼好惦記的。
福祿點了點頭,“倒也是。”
他納悶地瞧了福旺一眼,“那你方才這麼匆匆忙忙的,還這麼慌做什麼?”
福旺著急地道:“當然是因為三少被訓斥之事,同二爺有關啊!我這不是擔心老爺的怒火,會燒到二爺身上來麼。”
故而趕緊跑回來給二爺報信來了。
要不然,回頭老爺訓斥完三少,該把二少給叫過去了訓話。他提前報信,咱爺也好有個應對不是。
福祿一臉的不可置信:“二爺這幾l日幾l乎都在府裡,什麼都沒做,為何要挨訓斥?”爺這幾l日,除卻會去阿笙少爺那邊幾l趟,都沒怎麼出過府。總不能這樣都能惹老爺不快?
這兩個人,一問一答,全然不在點子上。
既是同自己有關,謝放自是得問清楚緣由,“你先將三弟挨父親訓斥的緣由同我說說。”
得知三弟是因為送自己的那幅行舟圖,才會被父親叫去院子裡訓斥,謝放陷入沉思。
父親生性多疑,可偏生最不喜府中人勾心鬥角,最喜歡他們兄弟姐妹之間和睦相
處。
三弟送他《行舟圖》,父親不說喜聞樂見,至少不該是將三弟喚去院中嗬斥。
這當中必然有他所不知道的隱情。
福旺性子好,向來是走到哪裡,都能同誰都打成一片,大家夥也喜歡他。
故而,福旺的消息也格外地靈。
謝放想了想,問福旺:“你可聽咱們府中之人說起過,在咱們回來之前,北城是不是出過什麼事?譬如,有人鬨事,或者是當局出過什麼事。”
倘若謝放隻是問,北城出過什麼事,福旺少不得一頭霧水。
可他問這段時間是不是有人鬨事,這一下可算是問著了,福旺最喜歡聽的就是“熱鬨事”麼。
“是有那麼一樁!我聽春熙提過,說是前陣子,東洋人開的一家商店在夜裡被燒了,還有店員受傷。那店員是東洋人。東洋人自是氣壞了,就挨家挨戶地盤查,非一口咬定,是咱們百姓乾的。還給商會同當局施壓,要求交出行凶之人,要咱們賠他們損失。
那東洋人也是氣人,什麼證據都沒有,憑什麼說是咱們的人乾的?許是他們賊喊捉賊呢。”
提起東洋人,福旺也是恨得牙癢癢的。
這幫人在他們這兒L修鐵路,開商鋪,掠奪他們的資源,打傷他們的人,都沒有被問罪。
不就是一家店鋪給燒,傷了一個店員麼?
他們的東西被搶得還少?
也值得這般咄咄逼人。
謝放喃喃道:“難怪。”
謝放終於想起,前世,的確有這麼一樁。
隻是那個時候,他天天被三弟拉著到處參加酒宴,即便是聽人談論起,亦未去做過多了解。
福祿同福旺兩人聽得一頭霧水。
福旺不解地問道:“爺,我不懂。那東洋人的店鋪被燒,同二因為送您畫,被老爺訓斥有何關係?”
父親同東洋人的關係向來不遠不近,對此,百姓已是頗有微詞。
三弟這個時候花重金,隻為買一幅山水畫,還是贈予他。
不必想,他也知曉,這個時候,外頭會如何非議謝家。
父親震怒,想必同此事有關。
謝放的指尖在桌沿輕敲。
或許,他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