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好。”
“進去吧。”陸以承牽起時祐的手,把他挽在身邊。
時祐咽了口口水,點點頭。
知道以承有錢,但從來沒人告訴他家這麼有錢啊!
這種原來是真實存在的啊!
他稍微振作了一點精神,靠在陸以承身上,表現出一副恩愛小男友的模樣和陸以承進了彆墅。
室內也是一樣豪華。
彆墅內是歐式宮廷的設計,大概是找過專業設計師商量打造,規格看上去也是有點年頭。歐式壁櫥、古典風格的暗格酒櫃,設計之獨具匠心從這一處處細節可見一斑。
時祐左右看了一圈,感覺這個設計很適合在專業課上介紹歐洲現代建築時拿這個做參考例圖。
這時走過來一個女傭,和兩位說:“老爺和夫人在餐廳等你們。”
時祐真覺得自己身處豪門世家,背後腦補了一堆為什麼陸以承要找他假扮男友回家的原因。
“哎呀,以承來了。”
走進室內,一位女士站起身來迎接他們。她身形偏瘦,眉目溫柔,是個很端莊
漂亮的Omega。
她看了眼時祐,小聲問:“這位是……”
“時祐,我男朋友。”陸以承介紹。
時祐連忙跟上,一板一眼地說:“阿姨您好,我是時祐,是以承的交往對象。”
“呀,你就是小祐啊,生得真水靈。”許茜笑道,“路上過來餓了吧,來吃飯吧。”
陸以承點了點頭,隨後便又聽到了一聲稚嫩的童聲:“以承哥哥!”
時祐探過頭去,看見了一個小學大小的Alpha跑了過來,在他倆麵前停了下來,然後鞠了一躬:“哥哥好久不見。”
陸以承“嗯”了一聲,小男孩也沒在多說,趴到他媽媽的旁邊,不再說話了,像是有點怕他。
陸之辭在許茜旁邊打量著時祐,然後打招呼道:“漂亮哥哥好,我叫陸之辭。”
“你好呀小辭。”時祐彎下腰,笑著和他打招呼。
陸之辭一看時祐臉就紅了一大塊,扭頭埋進了許茜的衣服裡。
“禮物我都讓沈叔放著了。”陸以承帶著時祐走到餐桌前,給他拉開凳子。
時祐緊接著就看見了坐在對麵的中年Alpha。
陸臻恒穿著得體,不苟言笑,眉眼和陸以承有幾分相似,都是沉默卻強大的類型。
父子倆見麵,一句話都沒有多說,互相眼神示意了一下便坐了下來。
時祐都不知道該不該開口,但為了給“嶽父”留下個好印象,他還是禮貌地說:“叔叔好,我是時祐,今天來家裡做客,真是打擾了。”
“時祐是吧。”陸臻恒抬眼,黑色的眼很陸以承一樣,望過來時都讓人猜不透心情,“很歡迎你來。你還是陸以承第一個帶回家來的人。”
時祐蚌住了,他左右看了一圈,也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相親對象。
陸臻恒似乎注意到時祐在看什麼,於是說:“林洋沒來,林家不允許他來,被扣在家了。”
“這樣啊。”時祐鬆了一聲,那看來不用對付情敵了。
陸臻恒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項目組的同事。”陸以承說,“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在一起的。”
陸臻恒不再多問,又看了看這身上全是陸以承信息素味道的Beta,瞥見了他脖子上的痕跡,說:“進展挺快的。”
時祐臉一紅,他倒是沒想讓陸以承爸爸看到這個吻痕,但既然誤會都誤會了,時祐便紅著小臉擲地有聲地說出了他準備好的台詞:“叔,叔叔!你就放心把以承交給我吧,我會對他好的!”
話這一出,場麵安靜了好一會。
時祐腳趾都要抓出一棟芭比公主夢想豪宅了,幸好陸以承拉住了時祐的手,輕輕拍了拍。
Alpha的手掌寬厚,時祐感受到了冷杉的信息素安撫著他。
陸以承開口:“就是這樣沒錯。”
一旁的許茜趕緊來打圓場:“好啦,快吃飯吧。”
今天的天雲很低,像是隨時都
會下下來一場大雨。
灰白色的天際慢慢沉下來,餐廳正對麵望出去便是庭院。
淡漠的風穿過樹梢帶起一片波動,把最後剩下的藍灰色都掩蓋了。
餐桌上,許茜和陸臻恒就是很和諧普通的夫妻,自然,親密,偶爾聊幾句話。
陸之辭很乖很懂事,不吵不鬨,沒人一點富家子弟嬌生慣養的嬌氣,安安靜靜坐在爸爸和媽媽的中間吃飯。
他們像是很平凡的一家三口。
那陸以承呢。
時祐悄悄看著他。
身旁的人眼角眉尾都和往常彆無二致,那雙清澈深沉的黑眸神色平淡。
就連和他相處才幾個月的時祐都知道,陸以承吃不來辣,不喜歡海鮮,對蔥花和薑有忌口,他對芒果過敏,根本沒法喝每人一杯的芒果汁。
桌麵上的菜基本偏辣,很多都是小海鮮,唯一他能吃的清炒蘑菇,他偏偏又舍不得吃。
陸之辭吃著吃著,忽然伸手拉住了陸臻恒,捂住肚子彎下了腰。
“怎麼?”陸臻恒拍了拍陸之辭的背。
陸之辭搖搖頭,但臉色蒼白,過了好一會才小聲說:“爸爸,疼……”
時祐這才意識到什麼叫做父親。
那本來看上去完全和陸以承不認識一般的陸臻恒聽罷,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抱起陸之辭,走之前回頭和他們說了句:“你們先吃。”
就連許茜也有點著急,她看著被抱走的陸之辭,又回頭看看坐在對麵吃飯的陸以承,竟不知道該不該離開。
“去看小辭吧。”陸以承淡淡地說。
許茜有些為難,她總想著說些什麼話,但終究還是卡在心裡沒法表達,最後還是換為一句極其簡單的話。
“抱歉,以承。”
陸以承:“沒事。”
像是已經回答了無數次了,音色比外麵的風還淡,無波無瀾,捉摸不透。
許茜匆匆走了。
不遠處傳來夫妻對話的聲音。
“小辭又絞痛了。”
“藥吃了還沒用嗎。”
“嗯,上次發燒後身子又弱了,感覺得去中醫那邊再開個方子。”
“好。晚點我叫司機備車,我們帶他再去看看。”
……
說實話,這頓飯和時祐想的完全不一樣。
沒有什麼打臉綠茶情敵的情節,也不需要和難搞的伯父回旋糾纏,這隻是一場沉默而又不沉默的飯局。
他覺得陸以承和這個家很割裂。
他們雖然是豪門,但聊得都是很普通的家長裡短,就像所有普通的人家飯桌上所談論的一樣。
但這些裡都沒有陸以承。
就像是被單獨抽離出來,框在一個地方,該在那裡的人偏偏脫離了軌道,越駛越遠,再回過神,就再也沒有一個細節能融入進去了。
時祐撥弄了一下碗裡的菜。
外麵的風又大了點,院外堆滿了樹葉,顯得愈發蕭條。
時祐不知道陸以承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
這到底是個什麼感覺,這種心情蘑菇到底能不能理解。
但他又不知不覺覺得,這個時候,
以承應該很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