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點血,把信用卡還上。然後再乾兩年,攢一筆錢,回老家吃香喝辣。
白真真已經打算好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
次日,梅芬到了:“真真,跟媽回家吧!”
看著一屋子的漂亮裙子,優雅的鞋子,還有各種包包、首飾,梅芬一下子判斷出來,女兒工作這幾年,沒攢下錢。
“三十萬,可以在咱家全款買套小房子,你平時工作也好,不想工作就來家裡吃,媽養你!”
本來梅芬就是這個打算,她想讓女兒回家。
說不出為什麼,自從她做了那個夢之後,總覺得外麵的世界很可怕,就想讓女兒回家,在她跟前。
梅芬花了很大力氣,才說服自己,外麵很好,隻有外麵的世界才配得上女兒。因此,拿著錢來A市,想要幫助女兒在A市買房子。
但看著這一屋子,梅芬頓時改了主意。
“就這麼決定了!”
白真真意外地看著她。
這個長得黑黑瘦瘦的女人,臉上滿是風霜刻苦的痕跡,她一輩子木訥慣了,連女兒都管不了,怎麼突然這麼強硬?
“媽,我不走。”白真真說,“要走,也等我攢點錢。”
梅芬不讚同:“媽養你!”
“……”白真真。
這話她是信的。但這話,她也是決不會答應的。
“後天,你就跟老板辭職!”梅芬非常硬氣,“天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你那個黑心老板不是人,咱不給他乾了!”
梅芬知道女兒在大城市工作很不容易,但那次打電話她才知道,女兒原來這麼不容易。
“要不你現在就打電話辭職,讓你老板有個心理準備。”梅芬又說道。
白真真拉著她坐下,說了句公道話:“我們老板挺好的。他給錢多!”
梅芬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她掙錢少,不夠女兒花,這一直是她沒有底氣的地方。
她縮著肩膀,拘謹地並起手腳,坐在沙發上,又變成那個卑微的女人。
“媽,我今年才27,等我乾上幾年,到了30歲,我就回去,守著你和爸。”白真真倒了杯水,遞給她道。
老兩口沒彆的孩子,就她一個女兒,她肯定要養老的。
劇情中“白真真”自殺了,沒提梅芬兩口子,但是想也知道了。
按梅芬這個性格,她可能寧願女兒是個白眼狼,不贍養他們,也要她好好活著。
“媽?”白真真拉了拉她的手。
梅芬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啪嗒,她黑色廉價長褲上落了一滴水。
很快,啪嗒啪嗒,兩邊腿上都落下眼淚,她哭得很安靜,就連抹眼淚都是粗糙的。
“媽?”白真真連忙放下杯子,抽過紙巾給她擦眼淚,“你彆哭呀!”
梅芬一開始不想出聲,但很快她忍不住了,抓過紙巾捂住眼睛,哭得稀裡嘩啦的:“媽不想你在外麵混了!”
總覺得,女兒在外麵待著,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這是一種很難言的恐懼,像是已經切切實實地發生過一次,讓她總是壓抑不住的恐慌。
“你跟媽回家吧?媽養你。”梅芬一邊掉著眼淚,一邊用粗糙的濕乎乎的手,抓住了女兒。
白真真不禁沉默。
幾乎可以確定,這個小世界不同的變化,就是梅芬。
對梅芬要她離開A市,她有些明白過來。
“行,你彆哭了。”白真真垂眼,又抽了兩張紙巾,輕輕給她擦眼淚,“我跟你走,我後天上班就跟老板辭職。”
隨即又道:“但你也知道的,老板不會馬上放人,他肯定要等到有人能接手我的工作,才放我離職。”
“最快半個月,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月。”
梅芬驚喜地抬起眼睛:“真的?你不騙媽?”
“真的。”白真真點頭,“你都願意養我了,我乾什麼還在外麵拚死拚活?”
這話梅芬愛聽,她連連點頭:“媽養你。媽養得起你。”
既然決定辭職,白真真也就不多想了。手裡的衣服和包賣一賣,加上離職時結清的工資,還上信用卡之外,還能剩一些。
“菜市場在哪兒?媽去買菜,給你做好吃的!”擦乾眼淚,梅芬立刻精神百倍起來。
白真真笑道:“做什麼飯啊?你大老遠過來。走,帶你下館子。”
梅芬舍不得,女兒的錢來得不容易,但白真真軟磨硬泡,硬是把人帶出去。
轉眼,周一清晨。
有親媽在,白真真早上起來就不是隨便對付了,雞湯麵,荷包蛋,拌蘿卜絲,煮紅薯,煮玉米。
白真真根本吃不了這麼多,每樣來了點,就飽了:“我走了,你在家好好吃飯。”
“哎,等等,把午飯帶上。”梅芬給她準備了午飯,裝在食盒裡,早上現做的,還熱騰騰的,用保溫袋裝著。
白真真接過她的好意,這才出門。
六點十分,天還沒怎麼亮。但白真真不覺得累,因為梅芬起得更早。
抵達公司,剛剛7:00。
白真真把午飯放進冰箱,然後開始日常工作。打開電腦,整理文件,給沈嘉樹磨咖啡。
7:30,電梯傳來聲音,沈嘉樹來公司上班了:“早啊。”
“早,沈總。”白真真道。
沈嘉樹今天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西裝,戴了一條鮮豔的領帶,看上去精致貴氣,又朝氣蓬勃。
白真真把咖啡擺在他麵前。
“前幾天你說的事,我仔細想過了。”沈嘉樹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抬起頭,認真地道:“我同意你的請求。”
白真真鬆了口氣,點點頭:“好的,沈總,我馬上把辭職報告發人事。”
“不是!”沈嘉樹愣了一下,快速說道:“你誤會了!我是說,我同意你的追求,我們交往吧!”
白真真:“……”
“???”
驚訝,不解,迷惑,浮現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