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人站起身,臉色沉沉的:“你小孩子家家,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什麼時候改了主意,隨時叫人來家裡傳話。”
上回是白夫人來,因為在白真真這裡落了個沒臉,所以死活不肯來了,換成大夫人來。
白大夫人要聰明些,沒有撕破臉。被指著鼻子罵滾,還能體麵地離去。
“大夫人來做什麼?”七月走進來,不解地道。
白真真搖頭:“沒什麼。”
說來說去,就一件事,要把她賣第一回。
這種糟心事,就不用跟她說了,白真真道:“正好她走了,過來,我教你寫字。”
她現在每天就兩件事,打坐,教七月識字。
“是,小姐。”七月如上戰場般,一臉的凜然不畏。
她雖然心性不錯,但讀起書來著實沒什麼天賦,看著一個個字,頭暈腦脹。
但白真真要教她,她還是學
起來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幫上小姐呢?
如此過了四五日。
府上居然來了媒人,要給她說親!
“……我在守孝。”白真真好奇得快發芽了了,“陳公子是不怕壞名聲嗎?”
是,昌平侯死了,向她提親,不用擔心被打擊報複。但是,他不怕被禮教抨擊嗎?
媒人掩口一笑,說道:“夫人性子正直,才會這樣想。”
“但夫人嫁過來,隻同侯爺拜了堂,並沒有做成夫妻。”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侯爺人已經不在了,夫人還是大好年華,何必生生消磨呢?”
白真真很是震驚,為媒婆這番相當新穎的話——
“夫人跟侯爺和離就是了。”
“想來侯爺在地下有知,也舍不得空耗夫人的年華。”
和離?活人跟死人和離?這也太有才了!
“陳公子若能幫我與侯爺‘和離’,這門婚事,我可以考慮一下。”她道。
媒婆喜滋滋道:“好,好。得了夫人這番話,老婆子就放心了。夫人等老婆子的好消息。”
要多高興,有多高興,顛顛兒走了。
“奇怪。”白真真在媒婆走後,皺眉想了很久。
這件事很蹊蹺。
她自問不是什麼絕色美人,怎麼這麼多人等不及,非要這時候娶她?
娶了她,不可能獲得侯府的產業。她若是改嫁,就與昌平侯府沒有乾係了,皇上一定會收走屬於昌平侯的爵位、封地、產業等。
不圖美色,不圖財,究竟圖什麼?
二日後,管家求見。
“夫人要改嫁?”管家的臉色很不好看。也是才知道,原來幾天前來的婦人,並非夫人的親戚,而是媒婆!
穿得那麼樸素正經,他根本沒認出來,竟叫她在夫人跟前胡言亂語。
“我要為侯爺守孝二年。”白真真平淡地道,“要改嫁,也是二年後的事。”
“可外麵不是這麼傳的。”管家深深望著她,“外麵都傳,夫人要改嫁了。”
外頭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主要是陳公子發瘋,說拘著一個年輕姑娘守孝,如摧殘一朵嬌花,太殘酷了。
說白真真雖然嫁給昌平侯,但沒有圓房,禮節未儘,算不得成親。應當讓她與昌平侯和離,恢複待嫁之身。
這番言論被罵得那叫一個慘,但也有一小部分人看熱鬨不嫌事大,支持陳公子的言論。
原本這些諢話,說說也就罷了,熱鬨歸熱鬨,沒有幾個人當回事,但楚王居然發聲了!
“言之有理。”
他隻說了四個字,但他這等身份,影響力僅次於皇上,說是金口玉言也差不多。
現在外麵都在起哄,讓白真真嫁給陳公子。
一來,楚王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發聲了。一來,陳公子跳得高,整日表心跡,顯得多麼情深意重一般。
加上他年輕,一十四五的年紀,容貌端正,家底殷實,配她一個一嫁的克夫女,不算委屈了她。
“你的意思呢?”白真真挑了挑眉,看過去道。
管家臉色陰沉沉的:“夫人既然嫁給我家侯爺,就是侯爺的人。”
鬼話連篇。
他對昌平侯哪有這麼忠心?不過是她改嫁了,昌平侯府被收回朝中,他貪不著銀子罷了。
“把賬本拿來我瞧瞧。”白真真笑了笑,對他伸出手,“我是侯爺的人,侯爺的東西就是我的。沒錯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