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煩得不行,那些人都知道什麼,楚王根本看也沒有看白真真一眼,他是跟著她去吊唁的。
何況,何況……
想到那日,男人看向她幽暗深邃的眸光,夏雪薇心中砰砰亂跳,臉上也漸漸發燙起來。
“夏公子來了!”小廝欣喜地笑道,“您裡邊請。”
原來,她不知不覺走到了楚王府門口。夏雪薇怔了一下,隨即整理麵部表情,抬腳邁入楚王府。
見到楚王,她不禁擔憂地道:“兄長可知道,外麵發生的事?”
肯定是有人對付他,夏雪薇心裡想道,她還沒拜托他,施壓讓陳公子等人賠罪,那他們此刻的負荊請罪,就是另有指使。
再說,如果是楚王讓他們賠罪,他們不可能口口聲聲“收了楚王的五百兩銀子”。
“嗯。”楚王麵色淡淡,不見往日的明朗。
“兄長可有猜測,是何人作祟?”夏雪薇擔憂地問。
事情已經過去兩日,楚王當然已經查出來,他口吻不大好:“一個眼瞎魯鈍的蠢貨罷了!”
明知道他挑的人,非要跟他作對,梁景彥現在他眼中,非常的不識趣,愚不可及。
太妃也是個眼界狹窄的愚婦,隻知道慣子,簡直不知死活。
“是誰?”夏雪薇好奇問道。
楚王看她一眼,見她白皙勻淨的臉上,寫滿了擔憂,不禁一笑:“不必擔心,我自有考量。”
他笑容英俊,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讓夏雪薇不自覺彆開目光,正了正神色,說道:“兄長,此事……可否不要再計較?”
“為何?”楚王不笑了,盯著她問道。
夏雪薇認真道:“這件事說起來,是兄長不對在先,差點壞了昌平侯夫人的名聲。若是追究起來,恐怕一時難以消停。兄長就當是賣我一份麵子,不要再追究了?”
她到底虧欠白真真。之前的人情還沒還上,又連累她被楚王對付,夏雪薇心裡很愧疚。
“你這麼向著她?”楚王眸色烏沉。
這次,夏雪薇沒閃躲:“我欠兄長一份人情。”
深深望了她兩眼,楚王道:“既然賢弟開口了,為兄自然不好拒絕。”
夏雪薇一下笑了起來,聲音明快:“多謝兄長!”
——
楚王在夏雪薇麵前,答應不再追究此事。然而,他素來高傲慣了,從沒有人敢對他如此不敬。
區區渭南王府,也敢這般放肆!隻是,不等他出手,宮裡來人了。
“王爺,皇上有請。”
高傲如楚王,皇上要見他,還是要動身的。
“皇上。”進了皇宮,他拱手施禮,“召臣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他一身玄衣蟒袍,氣度沉著,威儀不凡。兩人站在一處,他比皇上更像上位者。
皇上看著這個年紀跟自己相仿的皇叔,心裡說不出的膈應。
偏偏,楚王不論武功,還是在朝中的威望,都令人忌憚。
“王叔來了,坐。”他如往常那般客氣,“今日請王叔前來,是有關昌平侯府之事。”
他打量楚王一眼,說道:“王叔可有聽說?”
現在宮裡宮外,誰不知道,楚王被人暴露,私底下做過的下作事,形象不堪?
“子虛烏有!”楚王沉下臉。
“王叔既說沒有的事,那必然就沒有。”皇上好聲好氣道,“不過,王叔曾說過一些話,這……”
他麵上為難,看向楚王。
賤不賤啊?皇上心裡鄙夷,對一個剛喪夫的小寡婦出手如此陰毒,簡直無恥,丟儘皇室臉麵!
以前楚王在他這裡,還有些高高在上、拍馬不及的的陰影,但現在,那些陰影統統散去了。就這麼個陰險卑劣的玩意兒,他配嗎?
“王叔?”見楚王沉臉不語,皇上出聲道。
楚王身姿挺拔,氣宇軒昂,皺眉不耐:“我自會處理。”
指使陳公子等人,他可以不認。但兩次發聲,他沒法不認——為了促進“和離”,他是當眾表態的。
“那就好。”皇上鬆了口氣,似隨口道:“昌平侯夫人現在就在鳳儀宮,王叔給她賠個禮,然後我讓皇後備些禮,這事就過去了。”
楚王重重擰眉:“我稍後還有事,改日吧。”
賠什麼禮?豈不是坐實了他做的那些事?楚王才不會落人口實。
“皇上若無事,臣告退。”他說著,拱了拱手。
皇上很和氣地說:“王叔若忙,就不必賠禮了。回頭,我讓皇後備好禮物,送到昌平侯府就是了。”
楚王欲走的身軀一頓。
看著他太陽穴處不停鼓動,竭力忍耐怒氣,皇上心裡舒坦極了,好比夏日飲冰般痛快。
讓你賤!讓你裝!讓你不做人!你再狂一個看看啊?
“隨便。”楚王黑著臉,拂袖而去。
望著他張狂的背影,皇上臉色陰沉下來,低聲道:“總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