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一腳踹出,正中他的胸膛,直接將他踹得倒飛出去,摔在冰雪之上,滑出去很遠。
“兄長!”夏雪薇大驚失色,急忙跑過去,邊跑邊回頭道:“白真真,你太過分了!”
白真真如此厲害,是她沒想到的。但,白真真既然當了國師,必然有其緣故。
夏雪薇不在意她為何如此厲害,隻憤恨她的出手狠辣。跑到楚王身邊,擔心極了:“兄長,你怎麼樣?”
在心上人麵前被踹飛,這個臉丟得有多大,楚王氣得要殺人。
他握緊拳頭,正要爬起來,然而剛才被踹的地方,好似存著一團氣勁,阻住了他的力氣。
“咳!”
一口鮮血湧出,濺紅了冰雪。
“我說過,你們兩個,不要出現在我麵前。”白真真挑眉,“怎麼,她沒告訴你?”
夏雪薇頓時怒目而視。這種話,她怎麼可能對楚王說?
楚王眼神充滿殺氣,像要吃人一般。他從未如此屈辱過,從來隻有他讓彆人不要礙眼的份,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
“夠了!”夏雪薇擋在楚王前麵,怒視著昔日的朋友,“你夠了!他已經受傷,你還想怎麼樣?”
白真真看她一眼,忽然揚手一巴掌打過去,啪的一聲脆響,打得夏雪薇臉一偏。
“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和我說話?”
夏雪薇滿腔怒氣,被這冷冷的一句話打散。捂著火辣辣的臉,腦中恍惚起來。
是啊,她憑什麼呢?白真真已經不是她的朋友,而是國師。
“是我們對不起你。”她放下捂著臉的手,臉色冷淡,不卑不亢地道:“但你,不要變成這幅樣子。”
白真真嗤笑一聲:“哪幅樣子?不用看彆人眼色,不用求彆人救命,不用被任何人欺壓的樣子?”
夏雪薇啞口無言,神色複雜。
好一會兒,她淡淡道:“你已經是國師,沒有人
能奈何你,又何須如此咄咄逼人。”
梁景彥涮好菜,掀開簾子,走到白真真身邊:“她還不是國師時,不能奈楚王何,沒人能奈何楚王殿下,楚王殿下放過我們了嗎?”
大道理一套一套的,還不是屁股坐歪了!
夏雪薇徹底失去言語,冰天雪地中,茫茫然一片白色,她看著麵前熟悉又陌生的容顏,心中百感交集。
沉默著,她轉過身,扶起楚王:“兄長,我們回吧。”
楚王身高馬大,夏雪薇扶他起來,相當吃力。
“本王記住了!”走之前,楚王陰沉沉地看了白真真一眼,一字一頓道。
冰麵很滑,兩人攙扶著,雖然走得艱難,倒也溫馨。
“真般配啊!”白真真感慨一句。
楚王背影一頓,轉過身,臉色發黑:“你以為本王當真奈何你不得?”
他單打獨鬥不行,但他手中有兵權!
白真真驚訝道:“怎麼?楚王殿下與夏小姐,郎情妾意,路人誇讚一句都不行?”
什麼郎情妾意,多埋汰人!他與賢弟,清清白白——
過快運轉的大腦忽然慢下來,往回倒放一幀,他瞳仁緊縮:“你剛才說什麼?夏小姐?”
“怎麼,你不知道?”白真真驚訝極了,望向他身邊驚慌失色的夏雪薇,意味深長地道:“楚王殿下不知道啊。”
夏雪薇渾身冰冷,想開口指責她,不顧念舊情。
但楚王看過來的深邃的,難懂的,沒有了往日喜愛與親近的目光,令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女子?你是女子?”楚王眸底滾動著岩漿。
夏雪薇不得不道:“對不起,我騙了你,可我不是有意的。”
下一刻,楚王甩開她,自己踉蹌了一下,大步往前離去。
“兄長!”夏雪薇追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冰天雪地中,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溫馨。
白真真和梁景彥站在原地,欣賞著這一幕。
“你猜,楚王會原諒她嗎?”白真真問。
梁景彥想也不想:“不會!”
那癟犢子,又狂又傲,夏雪薇騙了他,有意無意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人知道,而他不知道。
倘若彆人都不知道,他偶然間發現她是女子,叫情趣。
現在麼……
“糟了,忘了對他們說一句話。”白真真忽然懊惱。
“什麼?”梁景彥轉頭問。
“讓他們彆再出現在我麵前。不然,見一次,打一次。”白真真稀鬆平常的口吻,說著認真打算的話。
梁景彥立刻拔腳跑開:“我現在去說!”
他跑得很快,沒多會兒,就追上了走得緩慢的兩人。
他大聲喊著什麼,白真真沒聽清,但看到楚王似乎想打人,下一刻就噴了口血。
梁景彥躲得快,血沒濺到他身上。他大聲又說了句什麼,就跑
回來了。
能聽到夏雪薇氣憤至極的怒喊聲,但白真真麵上沒有半絲動容。
曾經是朋友?夥伴?
她已經不將夏雪薇當成是夥伴了,尚且饒了她幾回,今日才發難。
夏雪薇口口聲聲念舊情,又都做了什麼?出爾反爾,言而無信,次次拉偏架。
“回來了?”她看著跑回來的梁景彥,臉上露出笑容。
梁景彥後怕道:“差一點,我衣裳就弄臟了!”
這是他新做的衣服,母親說他穿這一身很精神,他挑了很久才上身的。
楚王個癟犢子,太陰險了!
“還好沒有。”白真真失笑,“走,我們繼續吃。”
“好,好。”梁景彥快步上前,掀開簾子,笑著看她進去。
——
白真真說,見楚王和夏雪薇一次,就打一次。
她沒食言。
隻要看到兩人出現在視野中,就把楚王按地上,狠狠揍一頓,即便是在街上,大庭廣眾之下。
至於為什麼京城這麼大,還會遇見?自然是派了人,在楚王府門口盯梢。
“你不要太過分了!”夏雪薇喊道。
“你夠了!”
“你要針對我們到什麼時候?”
白真真就是針對他們,不講理,精準打擊報複。
她不辯解,隻冷笑道:“欺負彆人的時候,想過自己會有這一天沒有?”
夏雪薇從未如此欺負過彆人。但楚王……她想相信他沒有過,但白真真正是苦主之一。
被報複到忍無忍,夏雪薇試圖發動輿論攻勢,但是失敗了。
“國師報複楚王?報複就報複唄。”
“就是,楚王還怕人報複嗎?”
“一個巴掌拍不響。國師怎麼不報複彆人,隻報複他?”
就楚王當初做的那事,下作又無恥,人家國師現在有本事了,當然要報複回去了!
楚王幾次反擊,都以失敗收場。
他先是派下屬侵入國師府,意圖刺殺白真真——她再厲害,也隻是一個人,擋不住這麼多人。
沒有懸念的,他派去的人全折了,一個都沒回去。
之後,他增加人手,但結果一樣,派出去多少,折損多少。
這些他沒有告訴夏雪薇。
他本意是不想夏雪薇知道,自己滿手血腥,不是好人。但在夏雪薇看來,便是這個男人毫無血性,被人當街按在地上踩臉,也無所動作。
沒過多久,夏雪薇走了。
她離開京城,去彆的地方,隱姓埋名,重新開始。這裡有她失敗的友情,失敗的愛情,是個難以回首的地方。
離開前,她猶豫再三,想見白真真一麵。
白真真沒見她,隻叫人傳話給她:“下次找人合作,彆再做出惹人誤會的舉動。”
夏雪薇是哭著離開的。
楚王是在她離京一段時間後,才
發現她走了。沒去找她,而是孤注一擲,發動政變——他要取回自己應有的東西。
到時,白真真難道還能跟他鬥?不論她,還是渭南王府,都死得不能再死!
之後,他會迎回夏雪薇,跟她解釋清楚,封她做皇後。
“王叔,朕待你不薄。”人頭落地之際,楚王聽到這句虛偽的話。
他雙眼大睜,隻見天穹碧藍,蒼雲孤墜,眼前閃過二十多年的榮華富貴,順風順水,閃過夏雪薇的臉,失望的眼神,用儘最後力氣,對皇上說了一句,“不可重用那妖師……”
皇上眼神複雜,看著他道:“國師已經卸任。”
楚王斷絕氣息,死不瞑目。
白真真跟梁景彥踏上回封地的路。
“心法皆在這裡。”
“皇上不必擔心我會輔佐渭南王,他沒有那個腦子。”
“而我一心向道,已斬赤龍,此生不會育有子女。”
她向皇上表明,此生不可能輔佐渭南王,更不會跟渭南王有孩子。
而她縱然練成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可她隻是一個人。皇上沒有難為她,放她離開。
“黔地人傑地靈。”
“高山壯麗,水瀑雄渾。”
“溪魚鮮嫩,糕粑軟糯,還有我最喜歡的春筍。”
青年歡喜的聲音,灑滿道路。
白真真坐在馬上,笑著應聲:“我很期待。”
不遠處,跟著一輛馬車,太妃和七月喝茶下棋,笑聲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