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芳懵逼地看著江辭無。
他懶懶散散地站在一旁,低垂著眸子,淡唇輕扯著,仍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對他來說,盧科撞鬼似乎是件不值一提的事情,亦或者是在他的預料之內。
“呃——呃呃——”倒在地上的盧科還在低聲嘶吼。
李芳芳回過神,連忙把最後一張紙紮小人扔到盧科臉上。
盧科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動作,雙手抱著臉,身體向上弓起,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姿勢,想要對她發起進攻。
雖然他臉上覆蓋了一層飄動的黃紙小人,但李芳芳還是看見了小人後的那一雙紅白相間的眼睛,一時間嚇得愣在原地。
在盧科要打到李芳芳的前一秒,江辭無抬了抬腳,踢中膝關節的後側麵。
盧科右腳一軟,雙膝重重地跪地,鼻青臉腫的臉還順便又接了一張黃紙小人。
“呃、呃……”他仰著頭,喉嚨深處發出奇怪的擠壓聲。
下一秒,一道肉眼可見的黑氣從盧科天靈蓋鑽了出來。
厲鬼放棄附在盧科身上,扭頭就跑,
數張黃紙小人緊隨其後,沿著陰氣的飄動追上去,
厲鬼知道黃紙小人的厲害,沒有絲毫停頓,直奔麵前的震銀大廈,穿過玻璃大門,消失在黑暗中。
數張黃紙小人紛紛撞到門上,它們沒法穿過這扇門,在門上的陰氣消散後,也漸漸落到了地上。
江辭無看著震銀大廈,眯了眯眼睛。
這棟大廈雖然窗戶都是黑的,一樓的大門卻是普通的透明玻璃,路燈光照射過去,在門口就被隔絕了,驅不散裡麵的黑暗。
這棟樓有點問題。
“盧、盧科?”有人喊了一聲。
江辭無收回視線,看向盧科。
厲鬼抽身前是跪著的,他一走,盧科的身體就往前傾,這會兒像是摔了個狗吃屎,正麵躺在地上。
周雨珊稍稍回過神,緊張地問:“是不是得打120?”
不等有人拿出手機,盧科的手指便動了動。
見狀,周圍幾人齊刷刷地往後退了兩步。
盧科還有點懵,整張臉青的青,紫的紫,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他不止臉疼,膝蓋和胸口也疼,感覺哪哪兒都疼。
盧科茫然地看著警惕的同學們:“你們乾嘛?”
他看起來正常了,李芳芳鬆了口氣,立馬對他說:“剛才你、你被鬼附身了。”
“多虧了江同學救你。”
盧克被揍的腦袋還有暈,緩了會兒,才明白過來李芳芳說的話,慢慢想起了自己在巷子裡的遭遇。
他咽了咽口水,神色驚恐,表情幅度過大,臉上又是一陣疼,含糊不清地說:“我、我……”
李芳芳看不出他的神情,還以為他不信,立馬說:“是真的,你剛才眼睛都沒了,很嚇人。”
其他人附和道:“真的,我們沒有騙你。”
“幸好有江辭無在,不然今天要出大事。”
盧科清楚地記得自己在巷子裡看見的鬼影、聽見的聲音,之後被附身的事情雖然不太清楚,但他模糊地記得身體被操縱的感覺,像做夢一樣的感覺,不受自己控製。
他緩了會兒,呲牙咧嘴地說:“我知道。”
眾人愣了愣:“你知道?”
盧科慢慢解釋:“我在裡麵撞見的那個、那個……沒有失憶。”
李芳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對他說:“你得謝謝江辭無。”
盧科扭頭看向江辭無,江辭無還是沒有正眼瞧他,嘴邊的謝謝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張了張嘴,突然覺得身體有點冷,脫口而出:“驅乾淨了嗎?”
“鬼不會還在我身上吧?”
話音剛落,離他最近的趙錢手一抖,把手上的紙紮小人扔到他臉上。
沒有任何反應,紙人緩緩飄落。
盧科低頭看著黃紙小人,想到自己和江辭無的賭約,臉色更難看了。
“江同學,這這算是驅乾淨了嗎?”趙錢問。
江辭無掀了掀眼皮,瞥見盧科的神情,故意說:“不確定。”
聞言,盧科臉色變了變,連忙問:“那怎麼辦?”
“你們剛才是怎麼驅鬼的?不是靠的這個紙片麼?”
李芳芳想了想,慢慢說:“除了紙片,江同學還親自動手驅了。”
動手?動什麼手?
盧科沒空細想,隻覺得身體更冷了。
比起麵子,他還是更惜命一點,連忙對江辭無說:“你再驅一下試試。”
江辭無眉梢微挑:“行吧。”
有人上趕著挨揍,他當然不會拒絕。
江辭無抬手,對著盧科的肚子就是重重一拳。
盧科還沒反應過來,肚子一陣劇痛,疼得忍不住張嘴乾嘔了聲。
他眼前發黑,難以置信地問李芳芳:“剛才是這樣驅的?”
“對,”李芳芳點點頭,認真地對他說,“然後那個鬼很快就跑了。”
盧科鼻青臉腫的臉疼得扭曲不已,那個鬼難道不是因為不想挨揍跑的嗎?
李芳芳扭頭問江辭無:“現在驅乾淨了麼?”
江辭無:“驅乾淨了。”
李芳芳湊到盧科耳邊小聲說:“你快謝謝人家了,救了你的命呢。”
盧科捂著肚子,麵色扭曲,被揍了還要謝。
他又怕自己說錯話就會被說成鬼沒驅乾淨,還要挨揍,隻好對江辭無說:“謝謝。”
江辭無對這種口頭上的道謝並不在意,隨便應了聲,抬腳走向宴朝一。
鬼驅乾淨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到地上休息。
周雨珊手上還有盧科送的二十幾張紙紮小人,她從地上爬起來,分給每一個人。
宴朝一也被分了一張,他指腹摩挲紙片,開門見山地問江辭無:“為什麼這個東西能驅鬼?”
江辭無接過手機,低頭檢查視頻:“因為它是紙紮小人。”
宴朝一掀了掀眼皮,看著他蒼白的側臉:“紙紮人不能驅鬼。”
紙紮人作為殯葬用品,燒給地下的陰魂後,需要陰魂用陰氣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