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門被敲響了。
來的不是秘書,而是剛才被支使出去的傭人。
江辭無偏頭看了眼,傭人手上端的不是日常飯菜,而是整整一臉盆的生肉,切成一條一條的,撲麵而來一股血腥味。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床上的林德庸聞到這股味道後,氣若懸絲地說了一個字:“餓……”
傭人身體打了個哆嗦,慢慢走到床邊,把裝生肉的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用夾子夾起一條肉,緩緩伸向林德庸。
他伸向的不是林德庸的嘴,而是人麵瘡的嘴。
人麵瘡長大嘴巴,一口咬住生肉,咀嚼兩三下就吞咽下去。
每吃一條肉,人麵瘡都會動,人麵瘡一動,林德庸就開始慘叫:“啊啊啊——”
說餓的是他,吃了後痛叫的也是他。
林德庸臉上出現了既痛苦又滿足的神情,整個人都處於煎熬之中。
傭人哆哆嗦嗦地喂完一整盆生肉,小心翼翼地看向林衍天。
林衍天:“你出去。”
“是。”傭人鬆了口氣,連忙抱著臉盆出去,把夾肉的夾子忘在了桌上。
夾子上還沾著血和些許生肉絲。
林德庸胳膊上的人麵瘡似乎聞到了味道,整張臉緩慢地偏向桌子,嘴巴朝著不鏽鋼夾子撅起。
“啊啊啊啊……”林德庸又叫了出來。
江辭無看了眼不鏽鋼夾,抬腳走過去。
林衍天還以為他要出手了,沒有任何動作,緊緊地盯著他。
隻見江辭無拿起不鏽鋼夾,湊到人麵瘡嘴邊,人麵瘡一口咬住不鏽鋼夾,連著夾子上的血肉,生生地把整個不鏽鋼夾都吞了下去。
“啊啊啊啊!”林德庸胳膊上隱隱凸起了不鏽鋼夾的形狀,過了會兒慢慢變平。
江辭無眨了下眼,拿出一張符紙小人,放在人麵瘡麵前。
人麵瘡似乎能察覺到符紙小人對他不利,靠近符紙小人的幾張人麵瘡紛紛閉上了嘴巴。
林衍天這段時間來,第一次看到人麵瘡安分下來,眼巴巴地盯著江辭無。
見他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忍不住問:“這樣就有用了嗎?”
江辭無偏頭看他:“什麼有用?”
林衍天愣了下:“你在做什麼?”
江辭無理所當然地說:“我就玩玩。”
人麵瘡還是有點腦子的。
林衍天:“……”
他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又說:“你、你不做點什麼嗎?”
江辭無淡定地點了點頭,他不是不想做什麼,而是不知道要做什麼。
書上記載過對付人麵瘡的辦法,但人家隻是長了個一個人麵瘡,不是林德庸這種全身上下都長了。
再者說,既然書上有記載,道協、佛協的高人們肯定有所了解,他們什麼都不做,肯定是那方法對林德庸來說已經沒用了。
想著,江辭無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宴朝一。
宴朝一掀了掀眼皮,知道他想問什麼,直截了當地說:“因果報應,無藥可救。”
林衍天臉色微變,咬了咬牙,追問道:“真的什麼都做不了嗎?”
宴朝一瞥看他,緩緩說:“有。”
林衍天忙不迭地問:“是什麼?”
宴朝一:“等。”
林衍天茫然:“等什麼?”
宴朝一吐出兩個字:“等死。”
林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