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無想了想,又對俞浩瀚說:“四舍五入,我也攢了點功德。”
俞浩瀚沉默了會兒,看向站在江辭無身旁的宴朝一,宴朝一眉眼淡漠,眼神都沒有分他一絲,他轉而看向榮道長:“小天。”
榮道長感受到他的目光後,開口說:“俞師兄,江道友的功德應該很多了。”
“如果師兄需要我幫忙的話,我可以留下幫忙。”
俞浩瀚看他似乎是準備一直跟在江辭無屁股後麵,笑了笑,視線在他們三人之間來回移動,緩緩問:“小天,你和江道友是不是還有其他事要忙?”
榮道長一愣。
見狀,俞浩瀚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不等榮道長回答,又說:“既然如此,小天還是去和江道友處理其他事吧。”
“壁神屋由我們來處理。”
聞言,榮道長看了看他身後兩位受傷的師兄弟。
何師弟開口道:“小傷而已,無礙。”
雖說是小傷,但他的聲音格外沙啞,像是從破風箱裡發出的嘶嘶聲,和先前明朗的嗓音截然不同。
江辭無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何師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解釋道:“傷到了喉嚨。”
江辭無點了點頭,聽著他的破銅鑼嗓音,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他臉上
。
何師弟被打的鼻青臉腫,不知是不是因為和厲鬼搏鬥接觸的太近,何師弟臉上似乎縈繞著一層若有似無的黑氣。
白淨的臉看起來怎麼……一副倒黴相。
江辭無看了兩眼便收回了目光,他不會看相,他們身為清微山的弟子應該比他懂,沒必要多嘴說什麼。
“我們走了。”
說完,他抬腳往外走,宴朝一、榮道長當然跟上。
陳國力看了看俞浩瀚,琢磨著怪病都解決了,他也沒必要幫這位道長,趕忙跟著江辭無離開。
走出壁神屋,江辭無一眼就看到小路對麵的站著不少人,大多數都是女的,年紀有大有小,都看著壁神屋的大門,嘀嘀咕咕地談論著八卦。
“怎麼有道士啊?”
“我剛才看到不止一個道士呢。”
“這麼多道士到我們村來乾嘛?到這個小破屋團建?”
“裡麵該不會出事了吧?”
“有可能,無緣無故怎麼會有道士來。”
“哇,有帥哥!”
…………
放假回家的林美眼睛一亮,見旁邊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拍照錄視頻,她也立馬拿出手機,對著剛從壁神屋出來的幾人拍照。
一連拍了數張,又錄了十幾秒的視頻,興衝衝地發到寢室群裡。
【老四:家人們,我回村看到帥哥啦!好帥我我去,身高腿長腰細,在陽光下白到發光,[圖片][圖片]。】
【老大:臥槽,真的好帥,你們村的麼?趕緊讓阿姨去要聯係方式,你就能脫單了!】
【老二:我看著這帥哥有點眼熟啊。】
【老三:我去,這是江老板啊!】
【老四:江老板?我們學校那個開鬼樓的學長?】
【老三:不止開鬼樓啊,最近不流行拜江老板
麼,聽說拜他很靈。】
【老大:老四你快去拜拜!】
【老二:那個……我聽說不止是拜拜,江老板他還會捉鬼,被捉過的鬼都說好。】
【老四:???】
【老二:真的,我朋友就住在鬼樓邊上,經常和她奶奶去拜,她上次問江老板,江老板自己說的。】
【老三:而且這次江老板身邊還跟著個道士,老四,你們村裡鬨鬼了麼?】
【老四:臥槽彆嚇我,我今天早上去鎮上是遇到了不少道士。】
林美算是半個唯物主義,平常都處於唯物主義狀態,一旦遇上類似現在這種有鬼的情況,她就立馬不唯物了。
她扭頭問身旁的七大姑:“七姑,咱們村裡不會鬨鬼了吧?”
“不然江老板、不然怎麼會有道士來?”
七姑愣了愣,遲疑地說:“鎮上是有不少人得怪病,但沒聽說過鬨鬼的事啊。”
“咱們這兒不還有個壁神屋麼?”
林美:“壁神屋?”
七姑指指對麵的四合院:“上麵不清清楚楚地寫著麼。”
林美沒戴眼睛,看不清楚匾額上的字。
七姑又說:“鎮長說這房子以前是地主家的房子,一家人死後就變成了壁神,他特地翻新了一下,保護咱們鎮呢。”
“雖然不清楚壁神是個什麼地位的神,帶了個神字,好歹也是個小神仙吧。”
林美懵了:“神?”
江老板難不成是來拜神呢?
正想著,隻見壁神屋又走出來了一個道士,道袍有些損傷,甚至沾了點血,一副剛剛打過架的樣子。
這些人的道袍和江老板身旁的小道士道袍一模一樣,看起來應該是一起的。
江老板和道士們,在壁神屋裡打架?
和誰打架?
林美小心翼翼地靠近壁神屋,在裡麵轉了一圈,沒看到其他人,隻看到兩個穿著同款藏青色道袍的道士低聲說話。
“師兄,江道友應該很厲害吧,我們趕過去支援的時候,他毫發無傷。”
“嗯,江道友的確天賦異稟。”
“如果沒有他,我們說不定就栽在這壁神屋裡,被這幾個所謂的壁神——”
“誰?”
林美眼皮一跳,扭頭就跑,她飛快地衝刺跑出壁神屋,心跳越來越快,仿佛要跳出胸腔。
這些人剛才是在和壁神打架!
她頭也不回地跑進村裡隱蔽的角落,扶著牆,氣喘籲籲地拿起手機,對著室友們發語音消息:“臥槽臥槽臥槽。”
“我打聽到了家人們!”
“江老板他來我們村,弑神啦!!!”
“???”
…………
另一邊,江辭無等人上車離開了安新村。
江辭無隨口問陳國力:“你知道鎮長家在哪兒麼?”
陳國力點頭:“知道,在鎮上的幸福小區。”
“江老板你要去找鎮長嗎?”
江辭無嗯了聲。
陳國力繼續說:“不過鎮長最近不在家,他生病了,在市中心醫院住了好一段時間。”
生病?江辭無挑眉,追問
道:“什麼病?”
陳國力搖搖頭:“不清楚,沒告訴彆人,他家裡人也沒說起過,連他們家的親戚都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病。”
“江老板你們有所不知,我們這兒小地方,一般親戚生病了,其他親戚肯定都要帶點錢和東西去探望一下,鎮長生的病可能不好意思讓彆人知道。”
江辭無指尖輕點著手機屏幕,需要隱瞞的病……
壁神怪病的病人名單裡沒有鎮長。
他對陳國力說:“你送我們到鎮上就行了,我們再叫車回市區。”
陳國力著急去看老婆孩子的身體情況,沒有拒絕,叫了輛車送他們去市中心醫院。
換車的時候,榮道長不解地問:“江道友,我們還要去找鎮長麼?”
江辭無點頭,對他說:“事情還沒有解決。”
“啊?”榮道長一臉茫然,“我們不是已經解決了那些鬼麼?陳先生的家人病也好了。”
“我剛才聯係了幾個其他病人,也都說身體正常了。”
江辭無懶懶地倚著靠背,對他說:“怪病是解決了,壁神屋的原因還沒有找出來。”
“壁神屋的線索太簡單了,鎮長隱瞞壁神屋真實信息、還想推崇壁神,顯而易見的有問題。”
司機直接把車停在市中心醫院門口,下車後,江辭無沒有往醫院裡走,而是走向醫院對麵的美食一條街。
榮道長連忙問:“江道友,我們不是要去找鎮長麼?”
江辭無瞥了他一眼,笑道:“不急,他病得住院,能跑到什麼地方去。”
“你們先吃飯。”
“這都下午了,不餓嗎?”
被他這麼一提醒,榮道長才察覺到時間的流失、肚子的饑餓,他紅著臉點點頭。
江辭無微抬下頜,示意他看對麵的眾多飯店:“想吃什麼?自己挑。”
榮道長乖乖點頭,開始糾結菜係。
江辭無正想拿出手機,突然感受到了右側直勾勾的視線。
他偏了偏頭,對上宴朝一的眸子。
宴朝一的眸子又黑又沉,像是沒有討要到零食的大狗,幽幽地看著偏心的主人。
江辭無覺得有些好笑,他之所以讓榮道長挑飯店,主要是因為榮道長年紀小,另一方麵,榮道長又是全真派的道士,有忌口,讓他挑飯店更方麵一些。
想著,他故意問宴朝一:“怎麼了?”
宴朝一抿了抿唇,開口道:“我也餓了。”
江辭無眉梢微挑,咬著字音慢悠悠地問:“哪兒餓了?”
他的語調帶了絲曖昧,宴朝一像是聞到了肉香味兒似的,立馬回答:“哪兒都餓了。”
江辭無翹了下唇瓣,抬手勾住宴朝一的衣領,將人往下拉。
他微抬起臉,飛快地啄了下宴朝一的唇瓣,落下轉瞬即逝的一吻,動作快到連被親吻的本尊都怔了怔。
在路人察覺到他們親昵動作的刹那,江辭無偏過頭,湊到宴朝一耳邊,擺出低聲耳語的姿勢,輕聲道:“放心,我對小榮道長沒彆的意思。”
“他年紀小,又有忌口,你介意的話,晚飯讓你挑?”
說話間,江辭無身上的淺香縈繞在口鼻,宴朝一喉頭微動,緩緩的嗯了聲。
江辭無在向他解釋。
以炮友的關係,完全沒有必要解釋。
也就是說江辭無現在不止把他當成是炮友。
他上位了!
路人見兩人的似乎是在說悄悄話,紛紛挪開視線。
“我們吃粵菜吧。”榮道長扭過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人親昵聊天的模樣。
“走吧。”江辭無鬆開宴朝一的衣領,抬腳往前走。
榮道長點點頭,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唇瓣上。
江辭無的唇瓣平常都沒什麼血色,這會兒卻格外殷紅,泛了微許水光,襯得他蒼□□致的眉眼都明豔了不少。
榮道長一時間挪不開視線。
忽地,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了江辭無麵前,擋住了他的目光。
宴朝一垂眸看著他,淡淡地說:“看路。”
榮道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看江辭無看得出了神,他連忙挪開視線,徑直往前走。
宴朝一仍然走在他和江辭無中間,把他們分隔開來。
車水馬龍的街上回蕩著車鳴車、行人的嬉笑聲,喧囂吵嚷。
一道淡漠的嗓音穿透所有雜音,清晰地傳入榮道長耳內:“全真弟子,不得愛|欲。”
榮道長心底一震。
他猛地抬頭,看向宴朝一。
宴朝一沒有再看他,靜靜走在江辭無身旁。
兩人一高一低,並肩走在街道上,不論外表還是氣質都十分相配。
榮道長盯著他們看了會兒,低下頭,神情黯淡。
全真道有五戒,是“積功歸根”之戒,一不得殺生,二不得葷酒,三不得口是心非,四不得偷盜,五不得愛|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