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朝一沉默了會兒,退出他的身體,麵無表情地看著空中的江辭無:“你還回的去麼?”
“我試試。”江辭無不敢確定,往下飄了飄,貼近自己的肉身。
距離越來越近,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吸引力。
江辭無即使把整個魂魄都躺進了肉身,還是沒用。
宴朝一看著他魂魄紅潤的臉頰,挪開視線,皺眉道:“招魂符怎麼這麼快就失效了……”
江辭無飄到空中,伸手摸向衣服的兜,隨口說:“可能是小何道行不夠,符紙不行。”
沒從衣服兜裡摸出符紙,他又摸了摸褲兜。
翻遍了所有口袋,全部是空的後,江辭無轉了轉腦袋,對宴朝一說:“想起來了。”
“剛才洗完澡換了套衣服。”
招魂符在換下來的衣服裡,難怪他又魂魄出竅了。
宴朝一拿下身上的透明乳膠薄膜,扔進垃圾桶,起身走向臥室:“我去給你拿符紙。”
他的衣物早就脫光了,這會兒符紙更重要,沒有先穿衣服,直接赤身裸|體地走進主臥。
江辭無就飄在他右側的空中,以一種新的視角從上往下看宴朝一。
他的目光從宴朝一的臉頰緩緩往下移,等落到宴朝一臍下三寸的晃動時,視線頓住。
“你軟了?”
宴朝一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這種情況下他不軟才是有問題的吧?!
江辭無往下飄了飄,湊到他麵前,有些擔憂地問:“你不會萎了吧?”
宴朝一:“……不會!”
他大步走進臥室,關上門,將江辭無擋在門外。
宴朝一找到行李箱,翻出招魂符,直起身體,垂眸撥弄了一下自己。
沒有任何反應。
他又撥了撥,試著回憶自己和江辭無在酒店放縱的那幾天,畫麵持續了幾秒,又跳轉成剛才的場景——江辭無的身體突然變軟,靈魂出竅。
身體還是沒有反應。
“……”
宴朝一抿了抿唇,心想,這是暫時性的。
精神受到創傷後,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
深呼吸片刻,他走出主臥,把招魂符塞進江辭無肉身的掌心。
半個小時後,江辭無的魂魄完全回到了身體。
他伸開手,試著動了動五指。
和之前的感覺差不多,還是有些延遲。
他緩慢地坐起來,偏頭問宴朝一:“還要繼續麼?”
宴朝一:“……不用了。”
江辭無眨了下眼,目光緩緩往下:“行吧。”
“是因為你——唔。”
宴朝一捏住他的臉頰,打斷他的話,接著手腕微動,把江辭無的轉向電視,開始穿衣服。
江辭無挑了挑眉,懶懶地靠著沙發靠背,開始看新聞。
見狀,宴朝一穿衣服的動作頓了頓,他垂下眸子,盯著江辭無的側臉。
江辭無的眸子漆黑發亮,和以前一樣,但他的氣色以前大相徑庭。
原本蒼白的臉頰洇出了一抹紅色,不是因為之前的“運動”洇出的自然的紅色,而是一種由內而外透出來的微紅,看起來並不健康。
因為魂魄和身體不匹配,他的神態舉止也稍顯的呆滯不自然,像是個定製版的江辭無玩偶似的。
宴朝一抿緊了唇。
江辭無慢吞吞地感受到了宴朝一的視線,他歪了歪腦袋,問道:“你看什麼?”
宴朝一:“沒什麼。”
江辭無挑了挑眉,低頭看了眼自己赤|裸的身體,又看了看宴朝一的下半身:“你自己說不要做的。”
宴朝一嗯了聲,問道:“要抱你去洗澡麼?”
“不用了,”江辭無笑眯眯地看著他,“你剛才都沒動幾下,不用折騰了。”
“抱我回臥室睡覺。”
江辭無張開雙手,擺出一個等待被擁抱的姿勢。
宴朝一俯身把人抱起來。
下一秒,動作僵住。
江辭無的;手放在了他不該放的地方。
江辭無屈了屈手指,等了幾秒,沒有感受到熟悉的變化,認真地問:“你是不是萎了?”
“說實話。”
宴朝一:“……暫時的。”
“是精神受到刺激後,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
江辭無:“所以你萎了。”
宴朝一再次強調:“暫時的。”
江辭無忍不住噗呲了一聲,埋進他胸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他媽的萎了!”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宴朝一第一次見他笑成這樣,揉了把他的發絲,無聲地歎了口氣,認命地走向主臥。
五分鐘後,江辭無還在大笑。
十分鐘後,江辭無變成了小笑。
半個小時後,宴朝一忍不住問:“你笑夠了沒?”
“沒……”江辭無還沒說出第二個字,忍不住再次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
…………
第二天早上,江辭無是被樓下巷子裡的聊天聲吵醒的。
“早啊。”
“早,今天也這麼早來上香?”
“對,上完香就去上班。”
“香火店還沒開,看來是碰不到江老板了,我下班再來一趟。”
“江老板回來了?!”
…………
江辭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緩了會兒,第一時間摸了摸床的另一側。
宴朝一還在。
他又伸手往下,屈起手指。
片刻後,江辭無遲疑地說:“感覺你沒有以前那麼……堅實?”
宴朝一推開他的手,沉默地起床洗漱。
江辭無衝著他的背影問:“要不要去醫院?”
宴朝一重重地關上洗手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