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無麵無表情地看著手機屏幕,他沒想到宴朝一居然把這個保存在手機裡。
他抿緊了唇,背在身後的手指抽了抽,強撐著不做出任何表情。
宴朝一撩起眼皮,近距離看著他白裡透粉的臉頰,視線緩緩挪到他微翹淩亂的發絲上,緩緩吐出兩個字:“證據。”
證個屁據。
江辭無眼角微微一抽,抬手用力地關上門。
“砰——”
江辭無轉過身,準備繼續躺床上,剛走了一步,門又被敲響。
“咚咚咚——”
江辭無:“誰?”
“還是我。”門外再次響起宴朝一的聲音。
江辭無:“什麼事?”
宴朝一:“這也是我的房間。”
江辭無腳步一頓,差點忘了這事。
他調整情緒,隔著門喊道:“那是以前。”
言下之意,讓宴朝一滾去彆的房間睡。
江辭無快步走到床邊,往下一躺,餘光瞥見床頭櫃旁出現一道小孩的身影。
“你怎麼也來了?”
天道走到床邊,有些疑惑:“你著急回來,現在為什麼又要演戲?”
江辭無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看手機。
天道靜靜地看著他,仍然是一臉疑惑:“為什麼?”
江辭無劃新聞的指尖一頓,歪頭看他:“你現在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天道點頭:“不知道。”
“我如今以補天石為載體,和你是本源,相當於是……”他頓了頓,緩緩說,“兄弟。”
“我無法窺探到你在想什麼。”
江辭無哦了聲。
天道又往前走了一步,近距離看他:“你還沒有告訴我原因。”
江辭無隨口說:“我著急回來,是怕他們擔心。”
天道不明白:“可你現在騙他們,他們也在擔心。”
江辭無:“那是兩碼事。”
“不都是擔心麼。”天道茫然地看著他,心想,人類的感情真複雜。
江辭無輕笑了聲:“不一樣。”
“慢慢學吧,小道。”
天道又問:“你打算瞞他們多久?”
江辭無:“看心情。”
天道點了點頭,側身坐到床邊。
江辭無掀起眼皮,看著他一點兒沒把自己當外人,拿起了床頭櫃上的平板開始玩。
“你就呆在我這兒了?”
天道眨了下眼:“我無處不在。”
江辭無敷衍地哦了聲,也沒打發他走,低頭刷這段時間的新聞。
已經二月份了,他錯過了今年的春節。
網上沒有特彆的新聞,唯一算得上新聞的就是萊山峰禁止出入一事。
江辭無就這麼在房間裡躺了兩天,玩遊戲、刷電視,時不時和天道聊聊天,問問八卦。
“這個男演員真出軌了?”
“嗯,出軌一年了。”
“這個呢?”
“他沒有,狗仔為了謀利編的。”
“這個呢?她真吸毒了?”
“她已經在戒毒所了。”
…………
江辭無在床上逍遙自在,樓下客廳一片慘淡。
一張張臉愁雲滿布,夜遊巡使青白的臉都更青了,擔心地說:“江老板不會不認我們了吧?”
宴朝一:“不會。”
聞言,江修明瞥了他一眼:“得了吧,他都不認你了。”
“這段時間你進的了他房門麼?”
宴朝一沉默了。
王龐龐問道:“那咱們怎麼辦啊?”
張雅雲冷著臉說:“用愛感化他。”
王龐龐乾笑了聲:“雲姐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下一秒,他對上張雅雲麵無表情的臉。
王龐龐嚇得咽了咽口水,小聲說:“不是在開玩笑啊。”
張雅雲扯起嘴角,緩緩說:“小江小時候也是這副樣子的。”
“在我們悉心照料下,時間久了才變得像個正常的孩子。”
王龐龐:“所以咱們現在要做什麼?”
張雅雲捏了捏鼻梁,歎氣道:“這件事急不來,少則幾年,多則……”
她又歎了口氣,看向祝英:“這幾天先把研究所的事處理了。”
“一切等回陵安再說吧。”
“好。”
…………
牛防很快把俞浩瀚口述的手劄內容帶給祝英。
內容是完整的預言、四極點具體方位,以及重塑天道的陣法等等。
祝英隻能從內容上看出的確是位高人,完全找不出線索。
問遍了道協、佛協所有人,還是沒有任何頭緒後,她敲響了江辭無的房門。
“誰?”
“是我,祝姨。”
江辭無:“有事麼?”
祝英:“我想找你談一談關於新世研究所的事情。”
江辭無應了聲:“進來。”
祝英推開門,隻見江辭無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凝視著窗外,神情淡漠。
她抿了抿唇,簡要地說了下道協現在抓住了新世研究所絕大部分人,但還是沒有研究所所長的下落。
祝英遞給他手紮複印件,猶豫地問:“小江……你能告訴、額給我們一點提示麼?”
江辭無:“一個小時後再來。”
祝英眼睛一亮:“好。”
江辭無不是故意不告訴她,而是沒想到新世研究所的事還沒有解決。
他當然不清楚所長在哪兒,還得問問天道。
“小道?”
下一秒,天道出現在房間內。
他輕車熟路地坐到床上,晃著看她。
江辭無:“研究所所長在哪兒?”
天道實話實說:“已經去世了。”
江辭無一愣:“什麼時候死的?”
“半年前,”天道抬眼看他,“你應該很清楚。”
“我怎麼會清楚,我又——”江辭無話音猛地頓住,眯起眼睛,“我認識他?”
天道點了點頭。
江辭無眼睫一顫,他認識的、並且清楚了解死期的死人隻有一個——江成道。
???
“研究所是他建的?”
“不是他建的,”天道搖了搖頭,對他說,“準確地說,是為他而建的。”
江辭無:“???”
天道思索片刻,沒有陳述,而是走到他麵前,食指輕點他的眉心,將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展現到他麵前。
江成道從牛防嘴裡得知預言後,便天南地北地到處遊走,根據預言的提示,找尋救世的辦法。
手劄便是他多年以來的記錄,對預言的分析、改良版的聚靈陣等等。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宴朝一,從宴朝一嘴裡得知了江辭無和預言的關係,才明白預言真正的意思。
“我就知道!老子不可能算錯卦!我那蠢兒子錯了哈哈哈哈!”
江成道沒有把江辭無和補天石的事記錄進手劄,而是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樂嗬嗬地狂灌了幾瓶黃酒,順手幫了和厲鬼搏鬥的日遊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