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新說道:“修路的最好是年輕青壯,挖溝的一般都是乾活有經驗的老叟,要是從勞役裡找的話,最好可以協調一下,眼下天氣乾熱,過些時候地裡還要澆水,這事情小孩女人老人都不行,還是要男勞力去做才可以。”
旁邊另外一人也跟著說道:“是啊,司長您可能不知道,這種地並不是一件簡單事情。”
“給田地澆水就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需要從遠處的河流裡挑水,然後一瓢一瓢的往地裡灑,和給花園裡澆水可不一樣。”
李立新已經打算投降了,聽到同伴又在陰陽怪氣的說話,趕緊說道:“這種重複性的事情最累人,一天下來累到不想起來,而且男勞力是種地的主力,這也就是司長您開的徭役,不然換成是其餘人,咱們黑水縣的人可沒有那麼好說話。”
王蘭陵儘管沒有種過地,但很清楚這些人也不是替農民說話,他們屁股坐在哪裡,王蘭陵怎麼可能不清楚?!
“勞役是必須的事情,這點沒有半點的情麵可講,這是為國效力!大家不為國家效力,不為了黑水縣付出,將來發大水的時候再後會,怎麼來得及?”
王蘭陵恨恨的拍桌子,“我什麼都不做,我絕對沒有什麼罪責,我該升官就升官,這黑水縣就算是被水淹了,那也是天災!”
“我自上任以來,勤勤懇懇,忙於公務,四處奔走,所謂何事啊?還不是為了保住這一方水土!”
“你們總是推推拖拖,與我講人情,講道理!”
“我且問你們,大水來了之後,爾等哪裡還有立身之地?”
“這裡雖不是公堂,但我也把話放在這裡!”王蘭陵看著這些混日子的人,冷漠的說道:“我要鎮住這黑水河,你們誰不願意辛苦,不願意舍小家而為大家,那麼誰就下崗!”
店裡不僅是王蘭陵這一桌,還有幾桌的客人,這些人還有店主此時都安靜的不敢說話。
李立新迅速站了起來,雙手抱拳作揖說道:“大人,這本就是我們分內之事,能夠和大人您一起治理水務,我是願意的。”
王蘭陵對這些人一點信任感都沒有,他也不認為自己數落這些人的話,他們能夠聽進去。
儘管如此,王蘭陵也不想再費什麼話了。
他想開除誰,就開除誰,這裡不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現代社會,這裡是一個封建帝國。
在這個封建帝國內,法律就是笑話。
不論是皇帝編著的法典還是各地衙門裡的規矩,都是人治。
在這裡一言即為法,個人威望的重要性遠大於法律和實際能力。
王蘭陵必定是要開除一些人的,隻有這樣才能讓更多的人意識到,他王蘭陵一句話就能影響到許許多多人的未來!
這便是建立威望的最好方式!
權利和威望之間存在著轉化的公式,這個公式決定了效率。
有些人的權利,和威望不成正比。
有些人的權利,就能帶來巨大的威望。
王蘭陵看著這些人,“吃飯,這頓飯我請,你們願意吃就吃,不願意吃,那就不吃。”
碗裡的麵條已經浸泡了很久,麵湯都沒了,麵條也擰在了一起。
李立新迅速坐下,一手拿著筷子一手端碗,埋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現在不吃飯,明天就要去泥鰍溝吃土。
官大一級壓死人,李立新和王蘭陵可不是同在水務司上班的同僚,他們是上下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