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蘭陵自己不明白，其餘人當然也不明白，這種事情隻能靠感覺了。
有的時候，這真的就是運氣和天賦的事情，再多的文字也教不明白，反而是越來越矛盾，越來越糊塗。
尹無憂看到王蘭陵沒有話要說了，就繼續說道：“大人，朱文陽和風景福說了，這幾天柳扶風對他們的態度好了很多，主動的想要和他們說話，還幾次要請他們吃飯，不過他們都拒絕了。”
王蘭陵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這種事情也就是知道了，王蘭陵不想那些人和柳扶風走的太近，也不想那些人和柳扶風為難，既然如此，那就知道就可以了，不需要說太多。
尹無憂繼續說道：“大人，下月朱文陽他們的工資，還是您給嗎？”
王蘭陵也是頭疼，“錢不是問題，隻是我給的話，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他們現在是在水務司做事，拿的又不是朝廷給的錢。”
既然拿的不是柳扶風的錢，那這些人還有什麼借口留在水務司？
王蘭陵雇人去水務司上班，這說不過去。
但是讓朱文陽等人辭職不乾了的話，又是砸了這些人的飯碗，斷了他們的未來。
這些人對王蘭陵也算是仁至義儘了，王蘭陵也清楚現在這些人同樣是在夾縫裡難做人。
“算了算了，柳扶風請他們吃飯，就去吃吧，該拿的錢也拿了好了，就說是我的意思，這是我和柳扶風之間的事情，與他們無關，大家都是在為黑水縣做事，我不會厚此薄彼。”
王蘭陵也不願意讓這些人自己選擇，真這麼做的話，就是讓這些人選擇得罪誰。
“柳扶風若是不願意用他們的話，就來環衛司吧。”王蘭陵補充了一句，他現在還是能養得起這些賓客的。
尹無憂也清楚這裡麵的麻煩，在有了王蘭陵的準確答複之後就放下了心，也算是對那些人有個回複了。
在尹無憂報告了事情之後，胡歸橋站出來說道：“大人，這些天收到了很多的欠條，多是一些幾分的收據，總共加起來並不多，積累了有三百五十五塊六毛三分。”
“熱水房和磨坊那裡已經開始有人用錢來結賬了，外麵的收據正在逐漸的減少，而且多是集中在一些大戶那裡。”
“目前持有借據一百元以上者，均沒有找我們索要欠款，城中布商顏和玉昨天找了我，說是想請大人吃頓飯。”
王蘭陵平靜的說道：“吃飯就算了，和他說一聲，上次腰帶和糧食的事情他都出了力，這事情我是記得的，隻要是正經做生意，能幫的我肯定會幫一些，也會儘快把他的錢還上，讓他不用擔心。”
這批商人比王蘭陵的手下更早出郡做生意，他們購買了大量的布匹回來販賣，同時也會在城裡采購一些東西賣出去。
黑水縣裡沒有什麼特產，要說有的話，就是低價從鄉下收購的農產品，比如耐儲存的玉米、棉花、草藥、牛黃牛角蛇皮蟲屍之類的東西。
王蘭陵因為種了大片的棉花地，目前正在讓徐白鳳招募會紡織的女工，可能那個布商就是看到了河邊的水車紡織機，有了想法吧。
儘管很不喜歡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但現在確實是需要這些人。
胡歸橋點頭說道：“是，還有就是賒賬的事情，城北附近並沒有太多的工作給一些人做，因為知道可以不付錢吃飯，很多人就算是有錢，也想著占這個便宜。”
王蘭陵思索了一下，很快就說道：“那就讓這些人吃完飯之後去幫著運田肥，正好這陣子城裡各家各戶都積攢了不少的東西沒人要，讓這些人幫忙清理。”
想了想，王蘭陵覺得這個法子有問題，於是打了補丁，說道：
“不用到城北再付帳，熱水房那邊的沼氣池正好缺燃料，誰從家裡提一桶肥倒進去，就給他五分錢吃飯。”
胡歸橋迅速說道：“大人，這樣的話，隻怕是有人拉著不要錢的東西往我們這裡換錢，人數一多，我們就控製不過來了。”
胡歸橋說了自己的擔憂，他很清楚當一桶肥可以直接換成錢之後，那些沒錢的人會有多主動。
王蘭陵淡漠的說道：“我是給人一個吃頓好飯的施恩，讓貧窮人家也能端一碗好飯嘗一嘗，若是有些無賴和奸商見縫插針，那不是你們這些人的事情嗎？”
“道德約束不住的事情，那就用律法來約束，你們身上的拳腳，儘管用了便是，這衙門若是沒有了威，再大的恩都不會有人記得。”
胡歸橋如醍醐灌頂，一直以來王蘭陵都是在施恩和仁義，以至於讓胡歸橋都忘記了他們這些人是衙門中人的事情。
“是！謹遵大人教訓！”
在胡歸橋之後，其餘人陸續彙報這些天的情況。
有信差方麵的問題，有治安和商販的問題，也有一些尋常的小問題。
陶昆說道：“大人，我這幾天去買菜的時候和其餘家的夥夫聊了，最近城裡幾個官家柴房裡都備滿了幾百斤柴火，咱們這裡是不是也備著點？”
陶昆說的很小心，並不是因為彆的，而是清楚王蘭陵現在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所以提出這個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如今連這小小的柴火問題都解決不了，還要麻煩大人，實在是有些羞愧。
王蘭陵疑惑的說道：“這才剛入秋沒幾天，怎麼這麼快就準備柴火？”
陶昆說道：“不知道，可能是現在柴火便宜吧，都是一些收玉米麥子不用了的秸稈木柴。”
王泥聽到後，就說道：“大人，沼氣池那邊也需要一些秸稈，不過這個不值錢，我找王家人地裡要一些就可以，也用不多。”
家家戶戶都有田地在，而秸稈是每家每戶都有的東西，彆人也願意分幾捆給王蘭陵。
王蘭陵思索了一下，說道：“我在河邊和山上種植的那些劈柴木，多半都是在治水的時候拿來燒了，今年我們這邊的燃料會出一些問題。”
“步功，你帶人去通知鄉下的各家各戶，暫時不要把燃料賣了，各家各戶都儲備一些燃料過冬，如果家裡房屋在這次水災裡毀壞還沒有修建好，可以去葫蘆山上住下，度過這個嚴冬。”
“也不是白住，稍微幫忙種菜施肥，看著點菜園子。”
之前修建的避難區，目前還可以繼續用。
不僅是避難區，像是一些種菜的地方，也都在繼續保持著，被王蘭陵圈成了蔬菜區。
這些地區原本是水務司和環衛司共同管理的地方，但現在隻屬於環衛司。
步功應道：“是！我等下就去！”
王蘭陵也看向了邊世英，“邊世英，你也通知各個莊子的人，今年煤價上漲，到時候木柴必定會緊張，都儲備一些木柴自用，若是有富餘的話，也儘量接濟附近的窮苦人家。”
邊世英抱拳應道：“是！”
王蘭陵看向了王泥，“王泥，你去王家找些人，去各個莊子裡教授如何製造沼氣池燒火做飯，也要把沼氣池的危險事情說清楚，不要讓小孩子鬨事，還有修口子的時候也和城裡一樣，不要讓人掉下去了。”
王泥應道：“是！隻是我對鄉下那邊不熟悉，家裡會做沼氣池的並不少，都可以帶隊。”
田遠方說道：“我認識的人多，我帶著你去田寨鎮，到時候讓田寨的人領著你去下一個地方，這樣一個帶一個，大家知道你是王大人的親戚，自然會給你們方便。”
鄉下不缺勞力，尤其是現在是秋天了，田地裡需要忙得東西不多，很多人都可以幫忙挖坑和修築牆壁，稍微喊一下就能喊到大量的閒人。
王泥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了。”
田遠方笑著說道：“不麻煩，現在鄉下大部分人都和我們一起上過河堤，就算沒有我，你去村裡轉一圈，也會有人眼熟你的。”
治水不僅是提升了王蘭陵的統禦能力，同時也讓大量人集中起來，互相之間認識和見過麵，消除了一部分根深蒂固的隔閡。
會議又繼續了十幾分鐘，很快每個人都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分開前往不同的方向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