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就見東方衛先開口了。
“蘭陵啊,說起喝酒的事情,你家裡那個酒瓶子還在嗎?我聽說你把我家的醋瓶子拿回去裝酒喝,挺喜歡的。”
王蘭陵客氣的說道:“不在了,我家裡有正經的酒壺,結婚之後彆人家也送了幾套茶具酒具,我就留了一套,其餘的都賣給了牧州商隊換了些牛羊駱駝。”
東方衛感慨的說道:“你現在有錢了啊,和以前確實是不一樣了,唉……”
他歎了口氣,然而王蘭陵不接話。
大人為何歎息?這話王蘭陵是不會說的,不是沒有眼力界,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一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五秒過去了……
氣氛越來越沉悶。
東方衛看到王蘭陵不說話,就再次歎了口氣,“唉,蘭陵啊,這次我是有事情要求你了。”
“大人言重了。”王蘭陵並不想要答應,隻覺得麻煩。
東方衛自己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放在王蘭陵這裡也不是小問題。
東方衛直接說道:“那我就直說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就是想要找你借點錢。”
噗……咳咳……王蘭陵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
“大人,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找您也是為了借錢來的,我因為購置了這批牲畜的關係,大手大腳花錢惹怒了趙家那邊,我嶽母帶人過來把嫁妝都給看管了起來,現在我想要做點事情都沒錢用。”
“我想大人您賣了那麼多煤,生意正好,手裡肯定是有些錢的,不知道為何會突然缺錢了起來?”
王蘭陵不願意借錢給自己的領導,這種錢不好要回來,而且還很容易因為借了對方錢,成為對方的心頭刺。
借錢不還,把債主乾掉,或者是巴不得債主出意外死掉的人,自古以來都不少。
東方衛聽到王蘭陵的解釋,臉上的表情也蒼老了許多。
“煤莊的生意一點都不好,就前幾天稍微能賣點東西,這破地方買煤的實在是太少了,那些人寧願用雜亂費事的柴火,也不願意用乾淨省事的煤。”
王蘭陵讚同的附和道:“那些沒文化的人就是這樣。”
這廝把煤價炒的那麼高,還有臉怨彆人不肯買煤了?
王蘭陵頓了頓,又說道:“煤是剛需,那些人不願意買煤,不肯買煤,我看是因為他們不夠努力,才用不起煤的。”
東方衛沒聽出王蘭陵的陰陽話,此時發愁的說道:“你主意多,快幫我想想,怎麼才能把那些積壓的煤都賣掉,我現在退不掉這些東西,必須要儘快把虧空補上。”
王蘭陵疑惑的詢問道:“這有什麼虧空的?煤就在那裡,大人您也沒有借錢,何來虧空?”
東方衛又歎了口氣,“這生意不好做啊,我還往裡麵砸了不少錢,現在咱們黑水縣裡的煤賣不掉,上麵人又一直往這裡送煤,說是作為咱們縣裡年前的花費。”
郡裡人並沒有放棄黑水縣,在意識到經濟問題的嚴重性之後,也用了折價的方式來保障各地公務衙門的正常運轉。
煤是冬季的剛需用品,不愁賣不出去。
現在貨幣出現了問題,各地的情況都不一樣,所以采用的是符合當地特色的【折價】法來分配財政資金。
煤、糧、布匹、鹽,這些都可以代替貨幣,而且更具有穩定性,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如貨幣那麼便捷。
各個地方都有各個地方的流通物品,在冬天寒冷的黑水縣這裡就是煤了。
黑水縣的物價上漲,那麼就使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來折算金錢。
經濟危機前的煤,經濟危機之後的煤,經濟危機時的煤,都是煤,都是剛需,隻不過價格不同罷了。
至於有些人用不起煤,那隻是微末的小節。
就算是王蘭陵,也意識到了上麵人裡不缺智慧和機警的人,一早就有了調解經濟和維穩的手段。
不管牧州的人怎麼跳,總的來說這個帝國還是和平且繁榮著的。
隻不過上麵人的決策是好的,但下麵人並不一定能領情。
東方衛就是自己把上級領導給的生路給斷了……
中央集團需要的是穩定,地方官員對於中央集團的意義就是維持穩定,至於經濟發展在這個時代並不需要。
一切都是為了維持穩定,上麵人製定的各種補助和政令也是為了維持這個。
調集大量的煤礦給黑水縣衙,讓黑水縣衙按照往年的價格來預先售賣,就是為了這個,所以用的不是糧食和油鹽布匹等東西。
底層不缺糧食,就算是黑水縣沒有得到賑災糧食,這裡也不缺糧食。
不是連年的大災,老百姓手裡不會缺糧。
油鹽的需求不大,布匹則是具有流動性,而煤礦不僅是黑水縣本身就有的東西,運輸方便,還有就是具備了不易流動性,也不容易囤積。
煤是用來燒的!
東方衛的做法,已經是嚴重違規了,這比貪汙更嚴重。
王蘭陵早就意識到東方衛是在做危險的事情,但是以前沒有意識到上麵人對這個的重視,現在看來東方衛的事情已經不是小事情了。
這種事情王蘭陵不能參合了,這個世界不是和平世界,各地都有朝廷密探,他敢和東方衛一起作死,到時候真就是會被連累到,絕對不是開玩笑!
這問題不是王蘭陵解決沒有解決問題,他就算是讓縣令原價賣煤,也解決不了問題。
必須是要讓上麵人認為他們可以保證沒有問題,那才是解決問題,不是他們覺得,是上麵人的覺得。
怎麼保證?
拿自己的前途和清白去下軍令狀,出了事他會負責,一切事情都和郡守州牧無關。
王蘭陵還是一個孩子,做不來這種事情。
“大人何不去找知事大人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