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仲低聲說道:“死了有兩三千多人,除了被殺的縣主一家,城裡街道上鋪子裡,還有一些大戶人家都被關顧了。”
“不過主要還是城裡街上的人損失最大,不少姑娘女人都被禍害了,還有值錢的東西和家產也都被搶走,拿不走的就是一把火。”
不僅是山州,牧州這邊的大戶人家也有住堡子的好習慣。
城牆裡的地方永遠比外麵的地方要值錢,人們習慣居住在有錢人附近,這是一種潛意識的不安全感。
什麼時候人類滿腦子都是想著和彆人保持距離,認為人少的地方更好,那可能就是和平時代了吧。
王蘭陵住在遠離縣城的仙水宮,才是這個時代最不正常的選擇。
就算是王公貴族的住所,距離鬨市區和街坊也不會遠的,薑家人同樣是如此。
“街上人啊……”王蘭陵大致清楚了這次損失最慘重的是哪一批人了。
富貴人家都有高牆院子和大量親戚自保,所以通常除非是全縣城的那種劫難,不然一般都是損失最小的那種。
這種人就算是稍微損失了一些,也不會想著報複。
打回去的話,自家就要出人出力,對於族中的長輩來說,此時最明智的應該是穩當。
反正他們還是這裡的大戶人家,這個時候最不願意冒險。
當然,有好處的情況除外。
街上人就不一樣了,這些人不具備太強的抗壓能力,所以在自身受到了極大的損失之後,已經無法冷靜下來了。
被搶走的,就要打回來,就要報複回來!
總之,大概就是穿鞋的沒穿鞋的區彆。
雁秋看到王蘭陵走了過來,恭敬的說道:“雁秋拜見王大人,我爺爺一直都仰慕王大人的威望,這一次聽說王大人您需要幫忙後,直接就派了族裡大部分勇士過來幫忙。”
王蘭陵客氣的說道:“雁王的好意我收到了,此次事情之後,我會專程過去道謝。”
雁秋迅速說道:“雁王部落到時候會盛大的迎接您。”
王蘭陵看了一眼附近的人,說道:“平丘縣目前是誰做主?”
胡仲說道:“暫時沒有主事的人,縣主一家被殺了之後,大家都忙著自家的事情,現在屍體都在院子裡凍著,我過去查看的時候看到了雪鷲在咬屍體,這邊根本就沒人管這個。”
王蘭陵聽到後,就說道:“這邊的人損失慘重,我就不從這裡招人了,柴拓,你帶著人幫忙處理屍體,將各家各戶的死者先入土為安,不得擾民!”
“是!”柴拓迅速答應了下來。
王蘭陵又對著身邊的胡三途說道:“胡三途,你和田不畏分彆帶著二十人,去糧倉庫房等地檢查一下損失,差不多了就在城門口彙合。”
胡三途和田不畏迅速說道:“是!”
這兩個地方基本上應該是乾淨了,但一些賬本之類的東西或許還在,彆人拿著個也隻能當柴燒,或者是擦屁股紙。
平丘縣是在相對平緩的山丘附近,陰縣則是在一個山腳下的靠山地方。
兩個地方都有八米和十米高的城牆,王蘭陵這點人根本就不具備攻城能力。
王蘭陵又對著其餘人說道:“我們不進城了,如今城裡受損嚴重,我們進去之後難免會讓人恐慌,今天在村子裡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去陰縣那邊。”
其實是不想被那些一心報複的人沾上,王蘭陵這邊的主力都是山州人,山州人和牧州人之間本身就存在著一些天然的問題。
再加上如今名正言順,若是領著被傷害了的街上人去陰縣那邊的話,估計就算是打入了陰縣,也會發生一些大規模的事件。
“胡仲,派人告訴城裡人,我奉命討賊,走的乃是正義之道!”
“凡是在平丘縣這裡犯下罪孽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殺人者必將償命!”
“凡是在平丘縣有難的時候,趁火打劫之人,限一日之內到城外這裡投案,我會著情發落,若是事後被檢舉揭發出來,必斬!”
“凡我麾下之人,皆與我同行,同行仁義公正之事,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不得擅自進入百姓家門,不得偷竊拿取百姓家一絲一物!”
“違者,斬!”
學校裡沒有教過一些事情,但有些事情是互通的。
不想直接通過最簡單的一了百了方式來解決人和問題,那麼就要麻煩一些,把受害者和加害者一起解決了。
正統的做法是帶著受害者把加害者殺了,以此泄憤和彌補損失,順便自己也撈一把。
往年山州人和牧州人的對抗,都是這樣的,解決問題的同時解決一部分人。
屠城,字麵上就是兩個字,山州人和牧州人的世代血仇,隻用兩個字實在是難以解釋清楚。
王蘭陵此時做的事情,就屬於不符合當下時代觀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