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 太子臉色黑沉,喝斥奴才的聲音也格外的凶,許凝藏在他懷中, 格外能感覺到。
而她卻膽大起來, 暗暗地伸手抱住他的窄腰,麵頰紅撲撲的,話本裡的狐妖都是這樣的。
太子似乎也沒發現她的小動作, 低眸與她相視, 浴間裡的氣氛有些窘迫。
他眼中越發深沉, 因皇後那碗虎鞭湯,身軀與腹下燥熱難消,眼下竟還有一個衣衫不整的她。
太子不得不鬆開許凝,隨之背過身形,按耐著欲出情緒, 低沉著聲道:“成何體統!”
他有些羞惱, 原本隻想沐浴解熱,怎知她尚在浴間未有離去。
許凝因他的一下子鬆手,站姿不禁晃了一下才站穩, 她攏著衣衫,玉潔嬌小的雙腳可憐兮兮地合攏在一起。
被他罵了一句, 許凝癟了癟嘴, “分明是殿下隨意闖進來的, 還怪我成何體統。”
太子背對著許凝,喉結滾動, 仿若她的體香還在鼻間縈繞,最終他拂袖而去。
望著男人離去,許凝賭氣般地彆開麵容, 跺了下腳,明明最難為情的人是她,他還不敢看。
良久之後,換好衣衫,許凝便回到了臥殿裡休息。
待將臥殿的燈火熄滅,許凝躺在榻帳中,側身枕著手臂,她麵容微紅,難以入睡,適才發生的事還在心頭縈繞。
她望著殿內的屏榻,裡頭空無一人,平日太子來她房裡,便是睡在屏榻中,今晚他再沒過來。
人說女子心思難猜,太子的心思更難猜。
...
東宮幽靜無聲,夜幕深沉如潭,月光分外微弱。
浴間內燃著闌珊的燭火,視線昏暗,池中水聲嘀嗒,燭光拉長著身影。
男人赤著精壯的上半身,背靠池壁,肌肉線條分明,有力的手臂搭在池岸,水珠從指尖滴落入浴水內。
墨發披搭著寬肩,順其而下,浸在冷水之中,微弱的燭火映照著太子的側顏,輪廓分明,英雋深沉。
他眼眸裡藏著克製的情.欲,凝視著池水,那白皙細膩的身姿再度浮入腦海,玲瓏有致,柔軟溫香。
太子鋒眉緊蹙,心緒深沉,一揮手將池水的倒影打散,泛起層層漣漪。
許久之後,情燥散儘,他從浴池中起身,披上寬鬆的衣衫,離開浴間。
...
臥殿的房門輕啟,月色漏了進來。
榻帳中許凝正睡得迷糊時,一雙有力的鐵臂摟住她的身子,精壯的身軀緊貼而來。
許凝身子一抖,頓時被驚醒,睜眼對上了太子冷雋的容顏,他身軀微涼,沉著眉眼與她相視。
許凝驚愕不已,他手臂摟緊纖腰,使她吃痛地回過神來,“你...!”
太子不予回應,僅是默默地鬆了勁,靠在她頸窩旁淺睡,分外沉靜。
許凝則緊繃了身子,心裡怦怦直跳,麵頰頓時又燙又紅,這是第一次他與她同床共枕,完了,她要睡不著了。
太子靠著她的頸側,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簾輕啟,眸色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
那晚之後,二人之間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他依舊與她分鋪而席,但又似乎有種微妙的情愫。
太子不提浴間被撞見的事,許凝也不好意思想起,因為這的確很丟臉。
後來再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她笑問虎鞭湯如何,許凝是一臉懵懂。
倒是太子黑沉著臉,久久之後才道,“兒臣身體無礙,母後莫再送來了。”
皇後娘娘撫著手裡的西施壺,嘟囔道:“本宮想抱孫孫。”
許凝這才知那晚太子喝了虎鞭湯,難怪又橫又凶,像隻炸毛的大貓,還來她榻裡......
回去時,許凝不免多看太子幾眼,似乎開始意識到他是個悶墩子。
二人的關係就這般維持著,誰也不打擾誰,但也不再有刻意的疏離。
至八月,圍場秋狩,皇室宗親出行遊賞。
對於許凝而言,是件很高興的事,在圍場裡能家人相聚,嫁入東宮一年之久,已許久沒能父親弟弟一起遊賞秋色。
出行那日,車隊浩蕩。
許凝攬著窗簾,望著沿途景色,眉眼帶笑,尤為欣喜。
太子則坐靠著車壁,闔著眉眼歇息,卻暗暗輕瞥她,她的歡喜是他不曾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