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半月裡餘二獨自在城外荒野生活,他搭了簡易窩棚,開墾了荒地,設置了陷阱捕獵。
然而這個世道的艱難還是超乎了周昂的想象,隻堅持了半個月,餘二還是死在了狼群之下。
不過餘二雖死,但他這半月的經曆卻完美的融入到周昂意識中,等於周昂多出來這些經曆。
餘二代表著這個時代最卑微的一群人,他們每日都在為如何活下去而努力,會因為挖到一個野地瓜而高興,會為逮到一隻野兔而興奮,每日都憧憬著明天會有更多的收獲。
然而或許明日會過的越發艱難,但他們總是繼續憧憬著明日,因為他們根本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卑微的活著就是最大的奢,直到橫死的那一日!
這些經曆是哪怕在最艱難的日子裡周昂都不曾體會的,平凡生命的無奈與掙紮。
周昂繼續向窗前走去,每一走出他的氣質就產生細微的變化。
今日天空一直下著牛毛細雨,雨下的不大,彆有一番景致。
周昂透過窗戶看著天空,目光仿佛透過重重屋簷,看向了皇宮大內。
此刻東宮的大殿之下,太子也站在屋簷下看著飄飄灑灑的牛毛細雨,太子妃劉嫻站在身後,眼神之中隱藏著一絲緊張的神色。
忽然太子上前一步,身子正好走出屋簷,任憑那牛毛細雨落在自己臉上。
“殿下注意身體。”劉嫻上前一步拉住太子的胳膊,一臉關切的說道。
“無妨,疾風驟雨都要來了,又何懼這區區細雨?”太子目光深邃,看著被煙雨籠罩的京都,說著隻有他與劉嫻才懂的話。
就在京都被一片煙雨籠罩的時候,皇宮大內突然走出幾個小太監,這些小太監分赴內閣幾位大臣府上,帶去了景安帝的口諭。
很快幾位朝中重臣匆匆趕往皇宮,竟然是景安帝這個時候要召開禦前內閣會議。
景安帝依舊隱藏在帷幔之後,司禮監的兩大太監也都在場,不過李長善來到紫宸殿時就發現了,今日整個宮中的氣氛都有些不同尋常,或者說他從府邸出來,一路上京城的氣氛都不同尋常。
當幾位內閣重臣走入紫宸殿後,厚重的殿門被緩緩關上,此刻李長善才猛然發現,自己兒子戶部侍郎李尚來竟然沒有出現在此次會議中。
看著殿中的圓桌上堆放著如小山一般的奏折,李長善一顆心已經沉到了穀底。
今日皇宮守衛似乎也異常森嚴,不僅錦衣衛傾巢而出,就連閹黨控製的中城城防司,也將通往皇宮的幾條大街嚴密封鎖著。
寧采臣站在玄武門上,他向內城眺望,刀柄已經握在手中,一身氣機隱而不發,又仿佛隨時都要一刀斬出。
玄武門甕城之中,四千兵馬嚴陣以待,肅殺之氣直衝雲霄,隻需一聲令下便會洶湧而出。
“家主,吉時已到,該來的賓客差不多都到了。”周昂的書房外管家躬身說道。
此刻的興建伯府已經人聲鼎沸,那鑼鼓嗩呐的聲音響徹半個京都,一切聲音仿佛都被這喜慶所掩蓋!
“開始了嗎?”周昂還站在窗前,他低聲說了一句,而後便打開房門,步履從容的走了出來,臉上洋溢著大喜之日喜慶的笑容。
就在周昂走出書房準備開始婚禮時,大理寺衙門的大門也緩緩打開。
賀康的身影出現在大門之後,而在他的身後,連同左千戶在內六大司直並排而立,再後麵是上千的黑衣捕快。
“名單已經在你們手上了,現在開始分頭行事,若遇反抗格殺勿論!”賀康的聲音滿含殺意,說完之後率先踏出了大理寺衙門。
下一刻一隊隊黑衣捕快向著京城四散而去,與此同時一些客棧民房小巷之中,走出一個個體格健壯麵容冷峻的壯漢。
這些壯漢穿著打扮像是普通的農夫,然而他們身型魁梧步履一致,手臂上都係著一根大紅綢帶,不斷的彙入到大理寺的隊伍中。
這些臂係紅綢之人,手中都擒著製式大刀。
刀是軍中戰刀,專為殺人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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