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除夕夜(2 / 2)

聊演戲,聊生活,聊苦悶,鐘倫把自己生活中發生的趣事分享給她?聽。

這其實也是他散發出的一個信號,代表了對席君的坦誠以及渴望被了解的衝動。

從?他的自我剖析中,席君看?到了他的另外一麵。再與自己所了解的鐘倫的形象相融合,他的性格變的愈發立體,也愈發真實。

潛移默化中,鐘倫成為?了她?第一個了解的如此?透徹的人。

總之?,她?不排斥,還有點隱隱的上?癮。

隻要鐘倫沒有做出什麼令人誤會的舉動,或者說出一些讓她?難以招架的話,?她?還是很願意接受邀約。

所以當鐘倫隨口提出下一次請她?去射箭館體驗的時候,席君很快就答應了。

然而她?並不知道的是,這句看?似漫不經心的隨口一提之?下,他到底練習了有多少遍。

果?然,席君還是太?單純。

知道這隻小綿羊已經對自己放下了戒備,鐘倫在心裡?偷笑,同?時也暗暗記在心裡?。

隻有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才能在席君身上?生效。

萬事開頭難,自己還得再接再厲。

吃完飯後,鐘倫把她?送到了家門口,到兩個人分彆的?一刻,他也沒有用過多的話語和行動來表達內心的不舍。

然而,在等席君到家亮燈之?後,他這才啟動汽車默默離開。

這一點被席君看?在眼裡?。

相處時他們之?間自然融洽,待她?完全放鬆警惕後的離彆之?際,尤其是他看?不到的地方,鐘倫又展現?出莫名?的安全感以及小小的撩人。

這種分寸讓人難以抵擋。

特彆是這種認知:他的這些舉動並不是特意做給我看?的,隻是他自己想這麼做。

席君的腦袋裡?就像裝著一團耳機線似的,怎麼解都解不開,讓人莫名?煩躁。

不過到目前為?止,這些心慌意亂都還在席君的忍受範圍之?內,還沒有完全擾亂她?的生活節奏。

今年的時間比往年過得要快一些。

好像一眨眼的功夫,除夕夜就快到了。

席君對這種節假日向來沒有什麼感覺,因為?從?頭到尾她?都是一個人過,和平常的日子沒區彆。

但今年發生了某些變化。

“小君啊,你今年除夕在哪兒過?來師母家一起過年吧,我們這對老頭老太?太?的,家裡?也冷清,就缺個孩子一起熱熱鬨鬨過個年。”

張芬立馬想起了寶貝席君。

過去的幾十年裡?,她?和老張一直是兩個人過年,習慣之?後也沒覺得孤獨。

但自從?收了一個孩子當徒弟,她?就特彆喜歡熱熱鬨鬨的氛圍,每次小君一走,她?總覺得家裡?怪冷清的。

而且張芬也想過了,按席君的家庭身世,估計她?也沒地方過年,與其一個人在家裡?呆著,倒不如把大家湊在一起過個團圓年。

麵對如此?盛情邀請,她?當然隻有答應的份兒。

隻是太?久沒有過年,席君對過年的習俗還停留在小時候,記得不是很清楚。

“我需要帶什麼來嗎?”

難得露出天真的模樣,在師母麵前,她?倒也誠實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幾點來?衣服的顏色有講究嗎?我們是吃餃子還是吃湯圓?要不要買煙花炮竹?酒呢,師父能喝嗎?”

一連串的問題砸了過來,把快言快語的張芬都給說懵了。

她?啞然失笑,這孩子,總算有點孩子樣。

“什麼都不用,你隻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來師母這,我們一起聊聊天,聊完之?後再做做菜,也可以邊做邊聊。

當然你也可以陪你張教授下盤圍棋,他呀,最近不知道著了什麼迷,天天翻棋譜研究,得空的時候還找小區裡?的?群老頭挑戰,但每次都輸得一塌糊塗,連我一個剛了解遊戲規則的人,都能輕鬆贏他。

光聽師母的描述,她?都能想象到張教授吹胡子瞪眼睛氣到跳腳的場景,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嘛,什麼事情都上?手快,所以到時候還得讓你來教教你張教授,彆讓他在小區裡?丟臉,起碼彆輸的這麼難看?,你說是吧?”

“是是是,交給我吧,師母。”席君笑著保證道。

自從?答應的去師母家過年,席君對除夕夜總算有了模模糊糊的概念,這個日子對她?來說不再是一串冰冷的數字,而是賦予了它?真正的含義,這讓她?忍不住期待了起來。

為?了張教授,她?特意跑去研究圍棋,儘徒弟的綿薄之?力來完成師娘的心願。

自己應該不會輸給師父吧?她?不確定的想道。

得知這個消息的鐘倫,他無?比後悔自己晚來了一步。

他本來是想約除夕夜和席君一起跨年的啊!!!

不過鐘倫也隻在心裡?可惜了一會兒,對於席君今年過年的去向,他還是挺感到欣慰的。

能夠擁有兩位關心她?的師父師母,也是席君的福氣。

畢竟長輩的關心和同?齡人的關心還是不一樣,尤其對於一位缺少家庭關愛的人來說。

能夠在?種其樂融融的氛圍裡?感受被愛包圍的感覺,無?論是對於她?的性格方麵還是情感的缺失,都有很大的幫助。

鐘倫發自內心的感謝?兩位老人。

但,今年一個人過除夕的,又隻有他一個人了。

好想哭啊。

他最終還是沒忍住內心的委屈,忍不住向席君哭訴。

【你也一個人過除夕嗎?】

【嗯,我爸在國外,國內沒有親戚,所以……】

【啊?也就是說,你從??時候開始就一直這麼過的嗎?】

席君指的自然是他和他父親鬨掰的?一天。

還記得高中的時候,席君還是個未成年人,她?需要去收養她?的伯伯家裡?過年,不過伯伯也忙著工作,基本見不到人影,所以她?一般也就是自己做頓飯了事。

但鐘倫和自己不一樣,從?高中盛行的聊天軟件上?,她?看?到不少有關鐘倫過年的動態,還挺讓人羨慕的。

不過之?後他們就失去了聯係,席君也就不知道鐘倫的生活狀態。

對,從??之?後就再也沒有好好過年了】

【?……】

席君不免生出了惻隱之?心。

她?是知道一個人過節是有多麼孤單寂寞的,自己還好,畢竟從?小都這麼過來。

但鐘倫不一樣,他曾經享受過熱鬨的過節氛圍,當一個人擁有過再失去,受到的打擊會比自己更大一些。

【我去問問師娘,要是不介意家裡?多副碗筷的話,你可以和我們一起過年,想必他們倆會很歡迎的】

席君的這個答案完全出乎鐘倫的意料,這太?突然了。

雖然他也想去席君尊重的兩位長輩麵前刷存在感,但不是現?在。

現?在他們兩個人八字都還沒一撇,貿然拜訪的話,鐘倫總覺得不夠正式。

更何況他希望當他出閒在兩位長輩麵前時,他的身份不是“席君的異性朋友”,而是“以結婚為?前提的席君的男朋友”。

沒錯,這就是他的野心,也是他的堅持。

【聽起來很誘惑人,不過我和兩位長輩也不怎麼熟悉,雖然知道兩位長輩一定會很歡迎我,但我自己可能會不夠自在,所以還是不去了,等以後吧】

鐘倫把個人的原因拿出來做借口,這種推辭比一味的客套話要更容易生效,以席君的性格,她?就不會再勉強。

【這樣啊,?還挺可惜的,以後有機會再說好了】

她?果?然按鐘倫所想的?樣,給出了她?的回答。

除夕夜一大早,席君就驅車來到了師母家,剛一進門,兩個紅燦燦的大紅包就遞到了她?的麵前,上?麵還描著金色的字,一個寫著“大吉大利”,一個寫著“恭喜發財”。

“小君過年好!快收下吧~”

張芬穿了一身朱紅色的羽絨服,眼角的褶子都笑出來了。

說起來也有些心酸,給小輩發紅包的這個行為?,她?足足等了有幾十年。

因為?身體原因,她?和老張決定被迫成為?了丁克家庭,自此?以後,周圍的親戚朋友都漸漸疏遠了他們,導致過年走親戚都沒地方可去。

害,大過年的,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

“等什麼呢?快收下!”

張教授也出現?在大門口,瞪了小君一眼。

“不知道你師母身嬌體弱嗎?

居然讓她?舉了這麼久的手,你這個徒弟怎麼當的,知不知道體諒女人?”

“……”

席君的嘴角抽了抽。

誰不知道張芬教授是學校裡?最潑辣的女老師,一拳一個男教授的?種。

她?……身嬌體弱嗎?

“看?什麼看?,我說的有問題?”張教授又瞪了她?一眼,此?時有著寒風吹過,他縮了縮脖子。

“大冬天的,門一直開著,你想凍死我呀?還不快收下,趕緊進來!”

唔,這才是真正原因吧。

席君彎下腰,鄭重地收下兩個紅包,這才踏入了大門。

電視正打開著,似乎被隨便?播到了哪個台,裡?麵的演員正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雖然沒有人關心劇情演了什麼,但有了電視的聲音,偌大的房間就顯得不?麼安靜空曠,好歹有點人氣。

廚房裡?,高壓鍋的吹氣聲,以及菜刀與砧板之?間發出的咚咚聲,立馬把這種虛幻的人情味轉化成了實體。

“師娘,我來打蛋吧。”

席君也不閒著,主動的接過了活,這份熟絡勁倒像是真的一家子,一點都不生分。

“哎小君,你看?你今年多大了?”

“周歲二十七,虛歲……要二十九了。”說完之?後,就連席君自己都愣了一下。

怎麼不知不覺都快三十了?

“也不小了啊,是個成熟的姑娘家了。”張芬用鍋鏟熟練的翻炒著。

緊接著,她?冷不丁地問:“戀愛呢,有什麼進展嗎?”

啪的一聲,席君手裡?的碗忽的打滑,重重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蛋:就挺浪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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