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1 / 2)

馬甲炸了修羅場 子木桃 12368 字 8個月前

突兀的黑屏,簡直就像是涼宮和樹內心出現的陰影,希望和未來連絲毫的喘息時間都不給他,說沒就沒。

室內一時間安靜得可怕,隻有衝上來的幾人發出的急促喘息聲,中島敦手裡捏著寶石,手足無措地站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江戶川亂步。

五條悟和夏油傑在江戶川亂步吼出那一句之後,終於明白剛剛到底正在發生了什麼。

兩人有些驚愕地盯著不知何時已經暈過去的水上澈也,和離歇菜就差一步的水上蒼介,著實沒想到他們竟然能這麼歪打正著。

不——極有可能他們是知道他們兩個一同接觸寶石會發生什麼,隻是為了麻痹涼宮和樹,才心有靈犀演了這一場戲。

五條悟下意識去看坐在椅子上的涼宮和樹,卻見本該同樣茫然的少年臉上露出了難以壓抑的憤怒,那憤怒過於深刻,讓五條悟莫名想到了通宵加班了兩天還被他Call過去乾活的七海建人。

這不像是什麼都不清楚的人應該露出的表情。

五條悟心中“咯噔”了一聲,剛剛在腦海中已經過濾了一遍的結論又重新浮了上來。即使已經到了這個明晰的地步,依舊有些細節方麵難以解釋,他本覺得這些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現在看來,似乎有了推翻的可能。

——涼宮和樹,他真的就是如表麵那樣溫和包容、願意為弟弟獻身的好哥哥嗎?

他究竟又在想著什麼?

涼宮和樹是真的快氣暈過去了,不是假的暈,是真的昏古七。

腦中原本整齊的劇本和視角一瞬間紊亂,大腦傳來的劇烈疼痛害得他被迫切斷了蒼介和澈也的連線,讓兩個馬甲暫且挺屍。

從寶石造出來那刻,這個所謂能複活人的寶石就已經在世界線上有了痕跡,他為此規定了效果和使用方式,一切也就成了真實的存在,之後即使是他自己想要改變,也是極其困難的事情,難到跟複活他本人一樣的程度。

涼宮和樹從來沒有把寶石的使用方式告訴彆人,即使是在拿著劇本跟自己演對角戲的時候,他也刻意把在場人員的重點轉移到愛恨情仇上,故意模糊了寶石的存在,為的就是減少劇本出意外的可能性。

因此在他看來,水上澈也和水上蒼介同時碰到寶石,這也會是一個絕對合情合理的現象,甚至最嚴謹的邏輯也不能推導出任何紕漏。

從一開始安排的見麵,到三人語言的編排和態度的改變,為的就是合理激發矛盾,讓水上澈也和水上蒼介打一架的過程中掉落寶石,在片場主角麵前上演謝幕。

為了更好的達成這個目標,他連兩人打架的姿勢都做了調整,確保他們的手臂伸出去的距離一樣長……

怎麼會這樣!

不是說江戶川亂步沒有異能力嗎?他這個[超推理]還能直接探查他腦子裡的想法嗎?!

那個中島敦的能力真的合理嗎?不是說異能者都是法係能力者,身體上的弱雞嗎?!

就差一點點!!!

涼宮和樹茫然地看著那塊被中島敦死死捏著的寶石,過載的大腦徹底宕機。

放棄治療吧,毀滅吧,這個垃圾世界!

這次沒有了係統甩鍋,涼宮和樹連難過的情緒都不知道對誰發泄。

想了半天,他決定先裝死一波再說,現在的事情不是他能承受的,要交給未來的他。

於是乎,在眾人眼中,除了地上的兩位歇菜的,就連毫發無損什麼都沒做的涼宮和樹,在露出近乎崩潰的表情後也暈了過去。

——也不算暈,是直接閉上眼睛就消失不見了。

夏油傑下意識拿出筆記本抖了抖,他的直覺告訴他,涼宮和樹又躲回本子裡去了。

“現在怎麼辦?”五條悟轉頭看向江戶川亂步,他的語氣難得帶上了絲冰冷,“整件事果然還有許多陷阱,水上家的這三個人,沒有哪個是好搞的。”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盛產瘋批的水上家斂財能力那麼強了,就憑這演技和布局能力,一般沒點本事的普通人真的會被坑到賣了都給他們數錢。

‘不要靠近水上家,會變得不幸!’大長老痛心疾首的話語在他耳邊響起,想必以前也被水上家坑得不輕。

難得跑得那麼狼狽的亂步大人手扶著門框,眼鏡戴在他的鼻梁上,還有點歪,他隨意地揚了揚手,一臉無奈:“先把他們倆送醫院裡去吧。”

“不對,這是你們咒術師的人,不是有反轉術式嗎?可以試試先。”亂步否定了自己的話,“去醫院的話,很容易引來警察,到時候會更複雜。”

五條悟覺得這說法蠻有道理的,於是乾脆以權謀私,花錢雇了架直升機,直接從房頂上機,一路開回咒術高專。

想必夜蛾正道做夢也沒想到,繼上次五條悟把咒靈帶回來後,他這次直接把已故的特級詛咒師、早已隱居的水上家族繼承人以及跟咒術界完全不搭噶的異能者全部都捎回高專。

這是什麼品種的見啥都往窩裡撿的雞掰貓啊!

睡到一半被迫驚醒的夜蛾正道險些又氣得捏碎了放在床邊的玩偶,他思考了半晌,給五條悟先發了條信息,自己則是起床準備去討個說法。

同樣被打擾了睡眠時間,有不小起床氣的家入硝子冷著臉坐在醫療室中,雙手抱胸看著麵前挺屍的兩位長得差不多的青年。

五條悟站在他麵前,夏油傑則是一個人坐得遠遠的,武裝偵探社的三人站在簾子旁邊,諸伏景光則是拿了條毛巾,給兩人擦著血漬。

水上澈也和水上蒼介打起來完全沒留手,兩人連衣服都扯得亂糟糟的,臉上有著不少撞出來的青紫色痕跡,看起來更為脆弱。

“你難道不應該先跟我解釋一下情況嗎?”家入硝子嗓音有些沙啞,帶著惱火的意味,“大晚上把我叫過來,不由分說就要我用反轉術式,我的術式是大白菜嗎?什麼都用!五條,你這也太沒品了吧?”

“還有——那家夥是怎麼回事!”她手指著坐在陰影裡的夏油傑,整個人都不好了。

五條悟雙手插兜,吊兒郎當地道:“你的反轉術式當然不是大白菜啦,不然我乾嘛找你。”

“給我抓重點啊!”

“行了,你先看看他們倆情況怎麼樣,我等下跟你慢慢說。”五條悟神情有些疲憊,他從醫療室的櫃子裡找了盒餅乾,隨意地抽了條凳子坐,哢擦哢擦啃了起來。

家入硝子深呼吸了兩下,又看了沒什麼表情的夏油傑一眼,這才走過去檢查了一下兩人的情況。

江戶川亂步拉著中島敦往外退了幾步:“我們先去外麵等,景光你要一起嗎?”

諸伏景光搖搖頭,他看著在昏迷中都緊緊蹙著眉的水上澈也,心中五味雜陳。

從小到大,他大部分時間都是被照顧的那個。

在警校時期,他們五人組中,他也是一向沉默內斂,就連碰到那個殺人犯,都是其他同伴幫他一起渡過難關。

更不用說與他關係最為良好的降穀零,各項成績都是極其突出的優異,雖然在外人看來,溫和的他作為包容的一方存在。但實際上,他清楚地知道是zero幫他走出了童年陰影,也一直帶著他前行,他——是享受著被發小照顧的感覺。

後來在黑衣組織臥底失敗,他失憶進入了武裝偵探社,覺醒了並不算能打的異能。其他的社員都頗為照顧記憶缺失的他,就連後來的中島敦,都時不時對他示以關心。

被照顧的時間久了,於是便更加渴望自己能付出。而就在這時,他碰到了嘴硬心軟、身體不好還不會照顧自己的水上澈也,一時間,諸伏景光便把自己無處安放的關心付諸於他的身上。

從關心他的安保問題,再到給他做飯照顧他的起居,慢慢變得操心他的吃藥問題,甚至想著去泡溫泉帶他放鬆心情。

諸伏景光不能否認,他確實就像照顧弟弟一般照顧著水上澈也。至於年齡,外表年齡跟心理年齡完全是兩件事。

開始僅僅是保鏢任務,但一係列的事情經曆下來,了解得越多,他便越心疼這個看似年長,但實際上根本沒什麼正常閱曆的水上先生。

尤其是知道他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一個極度壓抑且扭曲的家庭中,身體的不適更加重了他情緒的抑鬱,諸伏景光便順理成章地為他一切的行為找到了理由。

就像是寵著熊孩子作死的家長們,他們知道自己的孩子做得不對嗎?當然知道!

可是心中其他的情感放大,完全蓋過了做錯事情的負罪感,家長便會像一隻不講理的老母雞,把自己的孩子護在羽翼後麵,豎起翅膀朝外發出恐嚇的威脅聲。

水上澈也隻是受到家庭腐朽文化的洗腦過深,才做出這麼多錯事,可是他也愧疚絕望,甚至想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去贖罪,就連命都不要了也要去複活涼宮和樹,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造成的傷害無法彌補,但不代表傷害自己便可以逃避過去。

諸伏景光更傾向於幫助水上澈也從其他的地方補償他的親人,而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他自己去死。

至於觀念問題——諸伏景光轉頭看了看一臉沉穩可靠的江戶川亂步和眼中滿是關心的中島敦,他會在一切事情結束之後把水上澈也帶回武裝偵探社,重新給他灌輸好的觀念。

家入硝子沒有立馬使用反轉術式,她先用基礎的裝置給兩人驗了血,簡單做了些外傷檢查,然後有些無語地甩著檢測結果,丟給五條悟。

五條悟接過單子一看,噗得笑出了聲:“這點外傷……再不治療就好了?”

家入硝子翻了個白眼:“那個小隻一點的身上沒什麼傷口,暈過去隻是情緒波動過大加本來身體就虛弱。”

“至於那個——喂,這個先生,你能不能不要直接上手去碰?”家入硝子叫住打算將水上澈也的手抬起來擦拭血漬的諸伏景光,接著道,“他的手腕傷得很深,裡麵還有不少灰塵和玻璃渣,我必須先把裡麵的東西挑出來才能治療,不然那些東西可就要紮在肉裡了。”

“其他方麵的呢?”五條悟問,“就比如什麼靈魂啊、生命力啊。”

家入硝子“嘖”了一聲:“你當我眼睛是六眼?這我怎麼能看得出來。”

五條悟怔了怔,對哦,他才是六眼,看到靈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他立馬站起身,走到病床旁邊,接著室內蒼白的燈光打量著昏迷中的兩人。

看著看著,他將眼罩摘下,露出了一對蒼藍色的雪眸。

“糟了……不對……”他喃喃道,臉色發沉,“這兩個人的身體裡——都沒有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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