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個聲音,虎杖悠仁立馬反應過來了外麵是誰。
——水上家的大哥,也是目前他覺得最為凶殘的一位。
當時他在溫泉旅館的纜車上就已經見識到水上澈也的威力了,隻是沒想到他武力值竟然也不低。
他看著和樹和蒼介連忙將一大疊千紙鶴裝進抽屜,待桌上一點也不剩後,才提起聲音喊:“請進!”
紙門被輕輕拉開了,有著黑色長發的青年穿著一身素色和服走了進來。
他的手裡還提著兩袋顏色不同的包裹,虎杖悠仁湊過去看,是兩大袋混合點心。
“咳咳,給你們帶了伴手禮。”水上澈也溫和地道,“很高興見到你們,和樹,還有蒼介。”
“澈也尼桑好。”
兩個小孩很有禮貌地問好,尤其是水上蒼介,非常懂禮貌地給他搬來了一條凳子,絲毫看不出在背後瘋狂diss水上澈也的模樣。
虎杖悠仁湊過去圍觀,比起他見過的短發的水上澈也,留著齊腰長發看起來更為柔和,比現在氣息稍微好那麼一些的臉色還因為喜悅泛起一絲紅暈。
他看起來是真心喜愛兩個弟弟的。
哪怕是第一次相見,三人肖似的外貌也能無形消弭距離感。
水上澈也將手上的袋子遞過去,和樹禮貌地道了聲謝,然後將袋子放在了一旁;蒼介接過來後則是直接打開袋子,從中取出包裝得很好的糖果,他興致勃勃地問:“我可以吃嗎?”
“當然可以。”水上澈也的聲音很柔和,儘管帶著久咳後的沙啞,也能稱得上好聽,“這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裡麵有夾心。”
蒼介拆開包裝,給和樹塞了一顆,然後自己再往嘴裡丟了一顆,兩人同時鼓著腮幫子吃糖,像是兩隻小鬆鼠。
虎杖悠仁在旁邊看著,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和樹看起來手感很好的臉頰。
奈何直接戳了個空。
不對,好像也沒完全戳空。
安靜嚼著糖的和樹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表情中多了些疑惑。
“怎麼了嗎?”蒼介問他。
和樹搖搖頭:“總覺得臉上剛剛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但應該是我的錯覺。”
虎杖悠仁被他這句話嚇得後退了兩步,不可置信盯著自己的手看。
“喂喂喂,聽得見我說話嗎?”他用手在幾人麵前揮著,卻無人應答。
難道剛剛真的隻是個意外?
虎杖悠仁又去戳蒼介,這下沒有任何反應。
幾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澈也哥,外麵的世界是怎麼樣的?這種糖很多嗎?小孩們都會一起去學校上課是不是真的?”
水上蒼介好奇地問:“我們以後也有機會出去嗎?”
水上澈也捂唇輕咳了兩聲:“外麵的世界啊……不好呢。人們都要庸庸碌碌地為自己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生命打拚,到處都是紛爭,充滿了爾虞我詐,哪裡有家裡鬆快。”
“所以說,還是在家裡好啊,平平淡淡才是真。”
“可是待在家裡一點意思也沒有,每天都重複做同一種事情,從早到晚除了看書就是看書,連紛爭都沒有。”蒼介反駁道,“這樣子活下來有什麼意義呢?外麵還在動,思想早就腐朽掉了!”
虎杖悠仁點頭讚同,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隱居,這麼偏門的地方連出租車都難叫,當家主的天天忙著賺錢賺錢,可也沒地方花啊!那賺錢有什麼意思?
他剛剛這短短的時間就看出來,水上家本來就沒幾個人了,也不知道隱居避世在堅持什麼。
不過水上澈也卻把臉沉了下來,雖然聲音還是很親和,但語調卻低了下來:“你不應該這麼說自己的家族,我們隱居在此,是為了洗滌汙濁的靈魂,擺脫世俗的臟亂,隻有這樣才能享受神明的榮光。”
虎杖悠仁吃瓜的表情瞬間消失。
不是吧……這都能跟神明扯上關係?
蒼介還想反駁什麼,但是被和樹拉住了袖子打斷了。
三人的氣氛瞬間變得冷凝了許多。
水上澈也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因為情緒的波動,他抑製不住地低咳起來,用左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唇,用力得連指關節都有些泛白。
過了半晌,他才放下手,露出一張毫無血色的麵容。
“澈也哥先回去休息吧,日後還有機會見。”和樹溫聲道。
水上澈也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起身告辭。
如果現在是在玩RPG遊戲,虎杖悠仁麵前應該出現兩個選項。
A.繼續觀察水上和樹跟水上蒼介的活動。
B.跟隨水上澈也離開,觀察他的行動。
不過哪怕不是遊戲,他也在兩者之間糾結了一下。
最後,看著兩個不知道想什麼麵對麵坐著的幼年版兩人,他躊躇了一下,去追水上澈也。
不知是否他進入房間的時候就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虎杖悠仁追到院子的時候便發現,那所謂的繡球花正密密匝匝開放著,紫色的花團搖曳,上麵稚嫩的筆體還很簇新。
水上澈也走得並不快,似乎對這片地方充滿了陌生,他時不時駐足咳嗽兩聲,本來就單薄的身影仿佛能直接化在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