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了我夢遊接你電話的?”太宰治翻了個白眼,“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還給我打電話,還是說,你們的事情已經搞定了。”
水上蒼介靠在樹下,笑出聲:“對啊,我搞定了,現在就很快活。”
“聽出來了。”
太宰治剛洗完澡,他拿著電話靠在窗邊,手中還端了杯酒,橫濱的夜晚一點也不太平,隱約還能聽見槍聲和人的怒罵聲。
太宰治今天的心情還算湊合,還能跟水上蒼介扯淡。
他問:“有什麼事?平時你聯係不都聯係中也那個黑漆漆的小矮子嘛。”
水上蒼介的聲音有些糊,似乎那邊風很大,連尾音都帶著輕飄飄的感覺,他道:“太宰,你還記得我們以前談過的話題嗎?那個爭了半天也沒結果的。”
“櫻花總是在燦爛的巔峰乍然凋落?”太宰治輕快地道,“怎麼?現在的太宰治倒也沒有特彆迫切想結束自己的生命。”[1]
那是他們曾經在港口黑手黨時談論的話題,但兩個都說想死的人,實際上沒有人真的去實施,隻看櫻花一次次凋落,落入泥裡,再偶爾入個水,惹得中也瘋狂跳腳。
“櫻花很好看啊,落下來也很好看。”
“所以說織田作是好人。”水上蒼介的聲音帶著笑意,“我跟你講,我今晚超勇的,一個人直接乾翻了那個烏鴉軍團,你說讓森鷗外知道了,他不給我補個三四年的獎金加工資都說不過去吧?”
太宰治總覺得水上蒼介不是這麼閒得蛋疼過來跟他東扯西扯的人,他稍微收斂了些漫不經心,問:“你找我就說這些的?”
“我又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森鷗外怎麼想的我怎麼會知道。”他吐槽道,“不過我覺得他拖欠工資倒是可能性更大。”
水上蒼介抱怨道:“找你聊聊天罷了,隻是覺得夏天沒有櫻花看,有點寂寞。”
“去織田作的本丸?那有萬葉櫻,現在給養得老好了,實在不行要把刀過來表演個櫻吹雪。”太宰治隨口說,“你身邊不是還有個打刀?讓他給你放一個。”
“……安定啊,有道理。”電話那邊的聲音頓了一下,傳來了清晰地打哈欠的聲音,“困了,懶得跟你說,睡覺去咯。”
太宰治還沒來得及接話,電話就傳來了嘟嘟的盲音,他皺著眉摘下電話,轉頭給諸伏景光發了信息:“水上蒼介他們去哪了?”
太宰治心中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倒也不算是茫然,隻是敏銳地察覺到不對的情緒。
水上蒼介實在是太快樂了,連尾音都在止不住往上揚,像是碰到了什麼驚天大好事,偏偏這些又與他說話的內容無關,就顯得格外違和。
太宰治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發病了,就水上家祖傳的那種毛病,偶爾發個癲什麼的……
諸伏景光戴著黑貓麵具,混入一堆警察中,靠著安室透的關係在寺廟裡到處跑。
琴酒和伏特加兩人的屍體在倉庫裡被找到,角落裡蜷縮著的米倉麵前放著一把已經射空子彈的槍,他語無倫次地說這胡話,顯然是已經被刺激瘋了。
安室透……哦不,現在應該叫降穀零,他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兩具屍體,還有一種頗為不真實的感覺。
那個動輒拔槍殺人,手中沾血無數的黑衣組織二把手,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在倉庫的角落?
他蹲下身子,又是掐臉又是鑒定,生怕這又是一個金蟬脫殼的假死陷阱。
結果發現真是琴酒本酒。
“頭兒,要先把米倉帶走嗎?”旁邊的警察問道,“他還是京都和大阪那邊警察追蹤的嫌疑犯。”
“帶走吧……”降穀零用手摸著地上的鮮血,殷紅,粘稠,像是衝洗不掉的罪孽,他站起身,順著格外不同的血跡走到米倉旁邊,低聲問他,“剛剛在這裡的,還有誰?他去哪了?”
米倉雙目無神地蹲著,被降穀零用冷水潑了一臉後才微微顫顫地道:“是,是一個紅眼睛的……”
果然是水上蒼介,降穀零深吸一口氣。
大家都是曾經的同事,誰不了解誰,就水上蒼介那個菜雞,搞死琴酒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看樣子他也沒指望動用炸藥,而是讓米倉開槍。
“你們把他帶回去,我先離開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