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和藹可親,當然,驛丞半點也不敢真這麼認為了,安靜乖巧的站在一旁,看著鄧弈抓住了馬的韁繩——
忽的他又停下,越過喋喋不休的齊督郵看向驛丞:“那母女三人是一起往雲中郡去了嗎?”
驛丞莫名的打個寒戰,感覺自己的聲音又變得緩慢。
“沒有。”他說,“隻那兩個女孩兒去了。”
兩個女孩兒,齊督郵瞪圓眼,鄧弈則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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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站的大廳裡再次滿當當,但跟先前齊督郵這群官差們的氣氛不同,安靜又低沉。
門外腳步響打破了這窒息的安靜,驛卒帶著一個人怯怯的走進來。
“找到那個車夫了。”
那婦人雇傭的車夫是附近村子的,經常來往驛站,驛卒們都認得,所以很好找來。
“我問你。”鄧弈看著那車夫直接說,“雇車的那個楊婦人,去她家的路你還記得嗎?”
車夫神情有些遲疑,要點頭又要搖頭。
小心被鞭子抽你,驛丞心裡罵,催促他:“快說!記不記得都不知道嗎?”
車夫慌張說:“不,不是記不記得,是那娘子沒讓小的送回家,隻送到縣城,她就走了。”
縣城?
那楊家娘子說自己是楊屯人,從縣城到楊屯還有好一段路呢。
驛丞怔怔。
鄧弈看著車夫:“她,是怎麼走的?”
車夫被問的有些呆:“就是,走著走啊。”
他還忍不住模仿一個走路的姿勢。
那娘子穿的破衣爛衫,走路搖搖晃晃扭啊扭,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鄧弈的視線轉向驛丞,驛丞看到他嘴邊的似笑非笑,那笑跟鞭子似的抽過來。
“許丞,一個快要死的人走著走的,走的還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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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雖然不大,但很繁華熱鬨。
天寒地凍,酒樓茶肆都擠滿了人,就連煙花樓裡大白天也不少客人。
裝飾精美,甜香膩膩的廳堂裡,客人們擁著女子們圍爐吃酒,真是極樂仙境。
有個女子抱著琴搖曳而行穿過要到包廂去,被廳內的熟客看到了招呼“麗娘,麗娘。”
麗娘轉頭對他媚眼一笑喚聲大爺。
“麗娘。”那客人牽住她的裙角,“好幾日沒見你,舌下我這多情人,你陪哪位去了?”
似乎這是很好笑的事,麗娘忍不住咯咯笑:“我可沒陪客,我呀,去給人當娘了。”
客人不解:“竟然是來個年紀小的客人嗎?那等嫩雛可不好伺候。”
麗娘將裙角從他手裡扯回來,避而不談,嬌嗔:“待我下次跟你細細講啦。”
她捏著裙角剛要再走,大門喧嘩,有很多人闖進來,伴著龜公夥計們的驚慌聲。
“官爺?”
“差爺們?”
“這是怎麼了?”
廳內的客人女子們也都嚇了一跳,轉頭看去,還沒看清來人,就聽啪嗒一聲,原來是麗娘手裡抱著的琴掉在地上。
嚇成這樣了?
麗娘臉上倒也不是驚懼,而是詭異,看著一步步走近的胖男人,擠出一絲笑:“這位,爺——”
驛丞咬牙一字一字:“楊娘子,看到你大病痊愈,我真是好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