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楚昭——
“爹。”齊樂雲忍不住轉頭喚,在擠著的家人裡尋找父親,“你說這些人是三皇子——”
話沒說完就被家人堵住嘴,一片噓噓聲。
“是什麼賊人,自有官府朝廷論斷。”齊老爺也低聲嗬斥女兒,“你不要胡說八道。”
齊樂雲撇撇嘴,都裝什麼啊,一晚上來來去去廝殺嘈雜裡都喊出來,先是一群人喊太子遇刺身亡,賊人作亂,三皇子捉賊,後來又響起三皇子造反的喊聲——
多明顯啊。
她也不是非要知道是誰作亂,隻是擔心楚昭,三皇子忌恨楚昭,會不會趁著這個機會,把楚昭一家——
她再次探頭看,他們家已經燒光了,楚昭的家不知道如何。
青色蒙蒙,原本隻有火燃燒劈裡啪啦聲音的街上,忽的再次響起了馬蹄聲,如雨點密集敲打,也敲打在橋洞下齊家人心上。
被河水泡了一夜的身體冰冷,臉也變得慘白。
又來了嗎!
夜色已經褪去了,不用刻意搜查,很容易就能找出他們——
“皇城司辦差,賊人伏誅!”
皇城司?
齊家老小愣了下,真的假的?齊樂雲再次探身去看,果然見一隊隊兵馬疾馳而過,身後還跟著一群差役,提桶拉車,嘩啦將水潑到路邊燃燒的火上。
與此同時四麵八方的街上都傳來了這般動靜,伴著這些動靜,又傳來廝殺聲。
“繳械不殺!”
“賊人伏誅!”
廝殺聲聽的人心驚膽戰,但喊的話又讓人心神安定。
......
......
天光破曉,大路上馬蹄疾馳,塵土飛揚,謝燕芳疾馳其中,他背負劍,手握弩弓,身上血跡斑斑,乍一看很嚇人,但仔細看,依舊是公子翩翩。
“三公子。”
前方有人疾馳而來,高聲喚。
謝燕芳身邊的杜七示意,那人被放過來。
“京城如何?”謝燕芳問。
三皇子和趙氏養了不少人手,通往京城的路被堵的死死的,後方京營也不安穩,前後夾擊,鏖戰一夜才得以殺過來。
但更厲害的阻攔是城門。
三皇子必然重兵死守城門。
他們又不能喊三皇子死了來擊潰人心——否則更不能遏製中山王世子的野心。
“攻城極其艱難。”來人說,“但後來城門上突然殺起來了。”
城門上?杜七問:“七爺在城內有了安排?”
謝燕芳搖頭:“我們在城內沒那麼多人。”看向來人,“現在呢?”
“現在安靜了。”來人說,“不過依舊不能近前。”
杜七看向謝燕芳,問:“是蕭珣嗎?”
謝燕芳看向前方,麵無懼色,一催馬:“去看看就知道了。”
......
......
高厚威嚴的城門一夜之間,似乎蒙上了一層灰敗。
到處散落著屍首兵器,燃燒的火把,再不複以往的繁華。
城門上安安靜靜,似乎無人之境。
但當謝燕芳靠近時,無數的利箭如雨而落,齊齊刷刷地在地上豎立屏障。
“皇城戒嚴,閒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城!”城門上傳來喊聲,“速速退去!”
皇城戒嚴,閒雜人等。
“我是謝燕芳。”謝燕芳猛地拔高聲音喊,“我守護著太子和太子妃屍首,我要進宮見陛下。”
伴著說話,他催馬向前一步,越過那一道密密的羽箭。
杜七緊張跟上護在他身側。
這一次城門上沒有羽箭射來,反而有一人站出來,俯瞰。
這是一個陌生的將官,身材高大,黑紅麵堂,在高高的城門上,打量城門下的公子。
“謝燕芳?你誰啊?”
不知道這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但隻要沒有射殺他,就有機會,哪怕蕭珣已經搶占了先機,他也能跟說服蕭珣——謝燕芳揚聲道:“臣太子妃三弟。”
那將官哦了聲,也不知道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但他沒有再追問,而是擺手。
“你且退後,繼續守護太子和太子妃。”他說,“待朝中安排後續。”
竟然還是不讓他進城。
謝燕芳握著韁繩:“大人,我必須麵見陛下,事關三皇子。”
那將官不為所動:“你且退後,待朝中安排後會召你覲見。”
謝燕芳還要說什麼,那將官忽的轉頭看向一旁,恭敬一禮,向後退了一步,另有一人站過來。
城門高高,那個人出現在謝燕芳的視線裡,他披甲帶械,身長瘦高,身後黑紅披風隨風飄飄。
很明顯,這是比那將官還要大的官,但——
謝燕芳沒有喊話,而是有些驚訝的看著,那人。
身邊的杜七也看著那人,他瞪圓了眼,不可置信,他眼瞎了嗎?為什麼會看到——
“謝燕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