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結束,女眷們從內裡走出來,宅門前變得熱鬨,車馬仆從仆婦亂亂。
“讓讓,讓讓。”
一輛車衝過來,趕車的是個老仆,看起來老眼昏花,馬車也搖搖晃晃,似乎下一刻就撞到其他的人和車,其他車馬忙慌亂的回避。
“怎麼回事?”“誰家的車?”“擠什麼擠。”“噓,是楚家的。”
聽到這句話嘈雜安靜,諸人看著馬車搖搖晃晃但又穩穩地停在門前。
小兔從內先跑出來,輕輕一跳坐在車前。
“怎麼樣?”趕車老仆低聲問。
小兔撇撇嘴:“根本就沒有打。”
那婢女跑出來慌慌張張地說小姐喊他,又顫聲講了裡麵的人在欺負小姐。
“可能會打起來。”婢女低聲說,“就全靠你了。”
如今楚家閉門謝客,楚棠出門,也隻一個老仆趕車,一個小廝遞凳子,一個婢女跟隨,絲毫沒有皇後之家的氣派。
但彆人不知道,當晚緊緊跟著楚棠的婢女清楚得很,這一個老仆一個小廝就能抵仆從湧湧,彆看一個老一個小,殺起來人如切瓜!
她都不敢跟他們多說話。
“你們都是二老爺的人,一定要幫著小姐,護好小姐,和我啊。”婢女千叮萬囑。
他哪裡是楚二老爺的人,是楚二老爺的仇人還差不多。
進去後兜頭就被問恨不恨楚岺將軍,他都差點說出實話。
還好及時明白了,是陪這女孩兒演一場戲,在楚棠小姐胡編亂造他的身世後,他也跟著表演了一番孤兒多麼淒慘——還好金項圈藏在衣服裡看不到。
當時他就看到屋子裡的婦人女孩兒們好多都淚光閃閃。
不過接下來聽著女人們的說話——
“雖然沒有打架。”他點點頭,“但也蠻凶的。”
他們說著話,楚棠帶著婢女走出來了,與先前女孩兒們簇擁,夫人們相迎不同,身邊隻有請客的主人夫人,以及兩三個女孩兒,更多的人都在後邊,跟她們拉開距離。
“楚小姐,招待不周。”主家夫人說,神情有些慚愧,“還請見諒。”
楚棠一笑:“夫人客氣了,這跟夫人無關的。”再看身後的女孩兒們,“下次我再跟大家聚會。”
拉開距離的人們聽到她的話,神情微微變,還有下次啊?
下次可不會請她——
“我會主動去拜訪的。”楚棠又一笑說。
是啊,不邀請她,但她如果主動上門,誰敢將她拒之門外。
不管怎麼說也是皇後的姐姐。
她跟她們吵架耀武揚威是她德行有虧,她們將她拒之門外,那就是她們理虧。
這個楚棠,真是讓人頭疼,夫人們目送她施施然而去,再看身邊的女孩兒們。
“如今邊郡不穩,百姓罹難,你們都在家裡不要出門了。”
......
......
楚棠坐上馬車,立刻就軟軟伏在靠枕上。
“小姐。”婢女驚慌地喊。
“沒事,讓我緩緩。”楚棠說,示意婢女彆說話,然後長長地吐口氣。
婢女按著心口,覺得自己也想癱倒:“小姐,你怎麼,怎麼變這麼膽子大了?”
小姐根本不是這樣的人啊,從不跟人爭吵,更彆提為了楚二老爺和楚昭,真是瘋了吧。
瘋了嗎?楚棠躺在軟墊上,想到楚昭說的話。
“我坐上了皇後之位,但楚家可不一定就有好日子哦。”
“有大富貴也有危險,當然如果要平安也不是沒辦法。”
那女孩兒坐在皇後殿內,含笑對她說。
“你們一家都離開京城,從此寄居書院再不回來。”
“而你和哥哥們找個家世簡單的姻緣,最好無官無職,平民白身。”
“如此,就算我將來出事,你們本就什麼都沒有,也不會牽連到你們。”
這樣過一輩子嗎?的確是平平安安,但——
楚昭看著她,又道:“如果你不想平安了事,也可以像我這樣,冒險搏一把,我在宮內籌謀,你在宮外經營,我做你的靠山,你做我的手眼,運氣好,我們姐妹皆能居高位得榮華,運氣不好,我們就——”
她伸手在脖子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