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她道,“現在讓他玩,玩夠了,等他長大,讓他玩他都沒興趣,陛下就會是個勤政的皇帝,太傅放心吧。”
鄧弈不跟她小兒爭辯,隻道:“娘娘放心就好。”
楚昭伸手推蕭羽:“太傅同意了,陛下快跟太傅說。”
蕭羽站直身子對鄧弈道:“太傅,待賞花後,朕會寫一篇賦,以及十張字交給先生們。”
“這就是寓教於樂吧?”楚昭在旁說,“太傅,今天也彆悶在殿內了,跟我和陛下一起去賞花宴吧。”
鄧弈道:“多謝娘娘,本官小時候漫山遍野賞花賞夠了,現在沒興趣了。”
這是把她剛才的話還給她了,楚昭哈哈笑,又看謝燕芳:“三公子,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謝燕芳一笑:“我跟鄧大人不一樣,我至今依舊喜歡賞花,回來的路上已經看了一路,就不去打擾陛下和娘娘了。”
楚昭一臉可惜:“謝大人不去,賞花宴少了一道最美的風景。”
謝燕芳失笑,對楚昭一禮,謝過她的調侃。
楚昭和蕭羽去禦苑賞花宴,鄧弈和謝燕芳結伴向前朝而去。
半年多沒見,兩人似乎有些陌生。
“謝大人節哀。”鄧弈先開口道。
謝燕芳道謝,又道:“太傅大人辛苦了。”
鄧弈笑了,看著謝燕芳:“謝大人不在朝中也辛苦,家中有事,謝大人還費心河州陳糧案,如果沒有謝大人幫忙,糧商鄭氏不會這麼快將賬冊交出來,河州上下官衙中的蛀蟲也沒有這麼順利挖出來。”
陳糧案是去年汛災之後牽扯出來的一樁案子,河州一地的賑災糧被替換為陳黴糧,導致數百人沒有死於洪水,卻死在了黴糧引發的病患以及饑餓中。
但這件事卻沒那麼好查,當地官府推說為水災潮濕導致糧食發黴,上下勾結掩藏證據,直到河州大族糧商鄭氏迷途知返,拿出曆年跟官府來往的暗帳,才得以讓一切大白天下。
而鄭氏之所以肯鬆口拿出證據,就是因為謝氏勸說。
民眾不知道這件事,朝廷是知道的,當時謝燕芳急行掩藏身份進河州鄧弈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謝燕芳跟鄭老太爺說了什麼,但謝燕芳離開後,鄭老太爺從祖宅裡挖出了藏著的賬冊,然後手握賬冊,自儘在朝廷欽差麵前。
謝燕芳沒有否認,但也沒有多說,隻歎口氣:“鄭老太爺與我祖父是故交,我祖父以將死之人的身份與他肺腑之言,鄭老太爺也算是醒悟了。”
肺腑之言?恐怕是另有交易吧,鄧弈冷冷一笑。
謝燕芳並沒有與鄧弈多說,此時他們走到前朝,有不少官員正在等候,看到謝燕芳都高興地迎過來。
“大人你回來了。”
“見過陛下和皇後了?快快,部裡有很多事等著大人決斷。”
說說笑笑簇擁著謝燕芳離開了。
鄧弈站在殿前目送。
“這個謝燕芳終於回來了。”一個官員說,“真是讓大人背了好大一口黑鍋。”
提到這個另一個官員惱火:“明明是他搶走了賑災的資格,卻散播謠言是避開太傅,做出一副在朝中備受排擠的樣子。”
“還有,謝老太爺死的也太是時候了。”一個官員輕聲說,“我看謝大人在家侍疾並不累,累得是接待持續幾個月吊唁的人吧。”
謝氏在京城無聲無息,至今沒有家中族中長輩來京城,但以皇帝外祖之家得身份盤踞在東陽,沒有眾目睽睽盯著,山高皇帝遠,反而輕鬆自在。
“他不在朝堂,不影響他的地位,反而在外也趁機籠絡了不少人手。”又一人沉聲說
“沒錯。”最先說話的官員想到什麼,“太傅,應該把謝燕芳留下來,問他,河州鄭氏不翼而飛的數萬石糧在哪裡?”
鄧弈笑了笑:“問?謝大人不想說,天下誰能問出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