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大夏天,齊督郵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能為什麼,還不是上頭突然要剿匪又要查奸細——”齊督郵沒好氣說,眼光一溜,看到驛站裡站著的人馬,“許令,可有閒雜人等?”
許丞笑道:“我們這裡地方也來不了閒雜人等啊,都是驛兵。”
齊督郵哼了聲:“你原來可沒少招待閒雜人等,比如——”
許丞忙作揖打斷齊督郵:“那些舊事快彆提了,齊大人,有過那一件事,老兒我哪裡還敢再招惹閒雜人等。”
想起當年的事,齊督郵也有些唏噓,還有些莫名地激動,他可差點親手抓到皇後娘娘——
“齊大人,快進來坐坐。”許丞邀請,“在我這裡能盯著路口,嚴查密防。”
齊督郵當然不想在外邊跑,順著話下馬走進來,吩咐其他人:“在這裡好好查問。”
許丞帶著齊督郵向內去,邁進大廳時回頭看了眼,見院子裡那些沒身份的兵衛收好的物資,十幾匹充作備馬的駿馬也都牽過來,他們正在準備上馬,其中一人抬頭迎上許丞的視線。
這視線銳利如箭,許丞心中一顫忙避開,耳邊聽得嘈雜馬蹄以及呼喝,呼啦啦一群人離開了。
許丞這才再抬頭,看到大路上掀起塵煙滾滾。
那一雙眼,眼尾斜飛,黑黝黝,如深潭,又如美玉。
他見過。
那雙眼,那個女孩兒,就在他這個驛站裡——
後來他還特彆留意這個驛兵,但再沒見過,他記得這個驛兵被喚做阿九,私下悄悄打聽,結果卻得到一個嚇人的消息。
那個阿九是謝氏子弟,謝燕來。
後來這個名字越來越有名。
直到死去。
“許令,乾什麼呢?”齊督郵在內喊。
許丞一個哆嗦回過神,忙應聲來了來了,抬腳邁步,但沒提防門檻,被絆一個趔趄。
齊督郵在內哈哈笑:“你行不行啊,這都老的走不穩了?”
許丞笑著打哈哈:“大人可彆這麼說,老兒還想多乾幾年呢。”
沒錯,他的確還想多乾幾年,所以那些前塵往事,人啊什麼的都記不清了,忘記了。
他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知道。
......
......
京城的倒沒有兵馬疾馳,除了城門多了兵衛,以及謝氏梁氏家宅被兵衛駐守外,其他一切如舊。
因為皇帝皇後沒在皇城,朝會也暫時停了,不過官員們依舊各司其職。
禦街上有官員們走過,一邊閒談。
“皇後這避暑要避多久?”
“十天半個月也該夠了吧?”
“當年先帝避暑可是一住就是三個月。”
“這還沒登基呢,就想學先帝不理朝政?”
“哪有不理朝政?朝事奏章每日都送去,也都批閱送回來了,再說了,皇後閒著了嗎?”
說到這裡,一個官員對著城中一個方向努努嘴。
“謝家梁家都被圍著。”
“各地也都傳了消息,要剿匪,要查西涼奸細。”
他們正說著話,前方有官員走來,蟒紋袍在日光下閃爍,頓時讓官員們停下腳,也停下說話。
“朱大人。”一個官員主動打招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拱衛司同知朱詠對他們含笑施禮:“昨晚到的。”
那看來邯郡的事已經落定了,官員們的視線在他手上掃過,這個曾經的小編修手上又染一層血了。
朱詠沒有跟他們寒暄,越過他們向緊臨著宮門的拱衛司而去。
“他都回來了,不知道誰又要倒黴。”
“還能誰,謝大人可是被皇後扣在狩獵場呢。”
所以,皇後這不是避暑去了,分明是要對付謝氏了,官員低聲議論著走開了。
朱詠沒有回頭,雖然聽不清,也知道這些人在議論什麼,他是在路途中聽到京城的動靜,忙加快了步伐進京,直接去狩獵場見皇後,但他被攔在外邊,沒有進去。
兵衛傳遞了皇後的話,讓他這段日子主持拱衛司,盯著謝氏梁氏同黨。
朱詠踏入拱衛司,看著熟悉的官衙,熟悉的官吏兵衛。
但——總覺得不太對。
真是皇後關了謝燕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