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停下來,皺起眉看種島。
“方向一樣,輸了哦。”種島搖著手指,“再來一次,這次是,右邊!”
說著右邊,手指卻往下指。
仁王配合地將頭往左邊偏了偏,皺起的眉反而鬆開了:“黑白配才不是這樣玩的。”
“那你要和我手心手背嗎?”種島笑著道。
仁王彎腰撿起了網球,一邊算著比分,一邊在心裡歎了口氣。然後他把網球往種島的方向丟:“輪到你的發球局了。”
實力的差距很明顯,並不是多努力或者多拚命就可以彌補的。仁王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不過種島這樣,也算是調動對手的情緒,影響對手的狀態?唔,可是我已經很難贏比賽了啊,還這樣打,這家夥性格有點惡劣呢。這麼想著的仁王,原本因為“指導賽”而揚起的火氣,反而在種島的“遊戲”後被壓了下去。
作為總是“開玩笑”的那個人,他最清楚的就是,一個人做惡作劇時,最想看到的就是彆人驚慌失措或者生氣的反應。如果惡作劇的對象什麼反應都沒有,做惡作劇的人反而會覺得很無趣。這也是仁王不喜歡用整蠱玩具去逗弟弟的原因。他的弟弟已經不再像一開始一樣會露出各種各樣的表情了,而是會浮誇地接受完整蠱之後用貶低的話語來評價一遍他買的新玩具。
那麼在網球上也同樣的,他因為種島的“遊戲”而生氣,或者失去方寸,才是種島想看到的局麵。
“包剪錘!”
“剪子。”仁王隨口應道,這次反應沒有慢。隻是種島的擊球對他來說要回擊起來還是有些吃力。
而這次過後,種島不再玩“黑白配”或者“剪刀石頭布”的把戲了。
他沒有完全集中注意力,而是讓類似“指導賽”的打法持續到了比賽的最後,讓自己的技術和擊球的力量維持在一個仁王感到吃力的邊界線上。他隨時掌控著局麵,也控製著比賽的節奏,確保比賽的結果,卻又給了仁王更多發揮的機會,去壓榨仁王的潛力。他對仁王的反應感到意外,繼而從意外衍生出更多的欣賞和指導欲,以及一些很難說清來由的責任感。
家裡所在的小島,難得出現一個網球打得好的人呢。他半是苦惱半是甜蜜地想著,看著仁王的目光漸漸帶上了一點喜悅的意味。
一場練習賽持續了半個小時,最終當然是種島的勝利。
仁王的體能也消耗殆儘了,才被調動著比賽節奏的種島放過,最後兩個球乾脆利落加大了力道,也像是展示一樣用了精巧的控製旋轉的方式。仁王撐著膝蓋看著那兩個球,眼睛都亮了起來。
“看清楚了?”種島走到網前,摸了摸鼻子,“說起來算是自誇,但對旋轉的研究,整個中學網球屆比我強的人可沒幾個。”
“這算是在說大話嗎,puri?”
“我說的可是真話。”種島越過球網揉了揉仁王汗濕的頭發,“還算是沒有辜負我的期待。哎呀,我這也算是報仇了。”
仁王無語道:“你上次練習賽已經打過6:0的比賽了吧?”
種島笑意加深,低下頭看仁王:“你這是承認了?”
……嗯?!
仁王像是驚醒一樣後退了一步。疲憊和種島的指導賽讓他不知不覺對種島放下了一部分防備,以至於順著種島的話頭就吐槽出口。完蛋了,他有些懊惱地想,這可真是他變裝的黑曆史!
他抬起頭,迅速換了臉色,一臉無辜道:“什麼呢?我可什麼都沒說。”
種島失笑:“很好,保持這個態度。一個優秀的網球選手,就應該這樣。”
這又和優秀的網球選手有什麼關係?仁王也不是很在意女裝這件事,隻是被抓住變裝又被詐出真相,讓他感覺到很久沒有過的主動權完全喪失的感覺。他不喜歡那樣。再抓著這個話題不放,主動權會進一步喪失的。仁王明白這一點。他喘勻了氣,抬頭問道:“幾點了?”
“還早呢,下午四點。你打算坐新乾線回家嗎?”種島考慮到麵前的人還是小學生,體貼道,“我送你到車站?”
仁王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認路。我先走了。”
他生怕種島真的又要送他(從安全角度考慮,作為前輩確實會“送一送”後輩,而仁王聯想到這個就感覺尷尬),跑到一邊飛快地把網球袋打開,把網球拍塞進去。他背起網球袋時轉過頭看了看球場:“要整理嗎?”
“你這麼急,就先回去吧。”種島決定給這個有趣的小孩一點消化空間,“我來整理就行了。”
“那就麻煩前輩了。”行了個禮,仁王背著網球袋飛快轉過身跑出了球場。
而種島看著他的背影,又在原地笑了一會兒,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前部長發了個“我今天遇到那天弄哭野原君的人了哦”的信息,得到了“什麼?!你真的看上那個女生決定去追求了嗎?”的回複。
雖然不是前部長所說的“看上”……
“是個有意思的人呢。”種島又發了一條短信,把手機塞回網球袋,慢悠悠開始整理球場。
作者有話要說:寫著寫著種島就想到懶羊羊,也不知道為啥hhh
寫小學生寫的好開心啊,也就隻有這幾章能寫仁王稚嫩的狀態了hhh
在前輩麵前的仁王和正常情況下的仁王狀態不一樣呢(會裝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