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沒想到,在自己向幸村提出挑戰之前,他會先收到幸村的比賽邀約。
說實話,他是拒絕的。
不過晨訓的時候,幸村已經找道江前輩和三枝前輩各打了一場,還就在正選專用的球場裡。他們這些人在相連的兩個球場中的一個球場做基礎訓練,旁邊沒隔幾米就是另一個球場堪稱“慘絕人寰”的比賽場麵……
這個比賽邀約能拒絕嗎?顯然,不能。
那就隻能接受下來,然後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了。
不是仁王太悲觀,而是幸村早上和道江前輩,三枝前輩的比賽,都是6-0結束的比賽。幾天前狄堂前輩好歹在幸村手裡搶下了兩局,現在這兩個前輩則是用儘了辦法,都沒能拿下一局。再對比看看自己和這兩個前輩的實力差距……不,光是想想看前兩次在JR大賽的排位副本裡的慘狀就夠了。
“其實幸村直接說就行了,不就是雙打嗎?我很樂意啊。”他和柳說,“沒必要打一場。”
柳沉默了幾秒,大概是在做心理鬥爭。要知道他來立海大,就是抱著“告彆過去”的心態,也是打算不打雙打而是在單打上奮鬥了。但這下幸村的舉動實在是讓他進退兩難。
不打雙打?他能“說服”過幸村嗎?但是打雙打?他有些排斥再定下一個固定的雙打搭檔。好在從前輩們那裡透露過來的口風,和幸村話語間的意思,是不打算定下完全固定的雙打組合。如果隻是每次比賽的賽前根據情況安排比賽名單,定下臨時的組合,那也沒什麼。
想到這裡柳也有些焦頭爛額。他難得歎了口氣:“這也是一個收集資料的好機會。”
你的語氣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仁王側目。
幸村的挑戰順序大概是前輩到同級生,因此下午練習時先找了鶴守前輩。仁王想了想決定不做最後一個,便乾脆等在球場邊上,算是“排隊比賽”的意思。幸村走下球場看到他在旁邊,不由得笑道:“已經開始期待了嗎?看起來仁王你嘴上不說,其實還是很想挑戰我的嘛。”
……不,並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無所謂了。
“差一點就能收集齊全員6-0成就了哦。”仁王說,“要不要考慮一下?”
“唔,你的意思是再找狄堂前輩打一場嗎?”幸村狀似苦惱道,“也不是不行。不過對你來說,我以6-0的比分,打敗的是六個人還是七個人,都沒有差彆吧?”
他看著仁王的眼神裡帶著“老實說你是不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意味。
仁王在心裡反駁,說怎麼沒差彆?當然是有差彆的。差彆就是一旦我打敗了你,那麼你曾經的戰績越輝煌,我拿到的獎勵就越豐盛。
“puri.”他吐了吐舌頭。
和幸村打過很多次了。不是真實的幸村,而是副本裡的幸村。按照係統的說明,Jr副本裡的幸村展現出的實力,隻是幸村本人實力的冰山一角。這一點仁王這兩天也有了深刻的感受。他在副本裡還能從幸村手裡拿下一兩局,然而現實裡比他強的前輩們,麵對幸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網球部部長的威信也是在一場場比賽中立起來的。前兩天還能感受到的前輩們的似有若無的不滿,在今天比賽結束後基本也都消失了。競技體育,勝負就是最鮮明的實力標簽。而強者,才有資格做領導者。
站在場上的瞬間,就感受到了從球場對麵撲麵而來的壓力。
是精神力的壓迫,也是連勝帶來的氣勢。
仁王條件反射地握緊了球拍。
如何克服心理壓力?這個功課,仁王提前做完了。不斷輸給幸村導致心情受影響,繼而再次麵對幸村時影響發揮,這種事他經曆過,又克服掉了。以至於麵對真實的幸村時,身體和心理都反射性地起了應激反應,精神力放出來,像是撐開一個防護罩一樣,隻是一個深呼吸就重新恢複了平靜。而在這樣的過程中,比賽的狀態自然而然被激發出來,想要贏的心情也前所未有的激烈——這是仁王的經驗,也是輸了太多以後為了應對挫敗感而主動去激發自己的好勝心。
幸村的眼裡閃過一絲意外:今天的對手裡,麵對他刻意的氣場壓迫和精神力攻擊(這當然也是一種精神力攻擊方式),能這麼快恢複的人並不多。就算是三枝前輩,也是在開球以後才慢慢調整過來的。
仁王雅治……嗎?
真是個有趣的人。也是個有很多秘密的人呢。
和幸村比賽,除去心理壓力外,會很明顯有這樣的想法和感慨:網球原來還能這樣打,網球原來還能打成這樣。
是很刁鑽的技巧嗎?仔細分析也不是。但是基本功太紮實了。可完全隻運用了基本功嗎?不是的。紮實的基本功給了幸村能夠隨意發揮的前提,在這個基礎上做出的技術延伸,在他看來也隻是信手拈來。而對手應對起來,卻很困難。
仁王又一次深刻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