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位小姐是什麼意思?”何深對她的問題有些意外,挑眉看向君佑瑤。
“人在溺水時,由於死前緊張,慌亂,掙紮等原因,會出現兩手亂抓附近事物的情況,比如說水草、浮萍、泥沙等等,而由於生前的呼吸運動,會將溺液、雜質等吸入氣管、支氣管、甚至肺部,通常壓迫屍體腹部便可見溺液從口鼻喉流出。”
在成勇才等人震驚的眼神下,她避開警察們放置下的警示牌,走到了自家的水塘前,指著水塘口吻極淡的開口:“我家的水塘因是死水,且積了好些年未換,存在一定汙染,所以伴生出大量的金藻,這種藻類多生長在淡水水體,生活於透明度較大,溫度較低,有機質含量低的水體中。”
“如果劉長庚真的像我大伯母說的那樣是溺死在這裡的,那這位何醫生在屍檢過程中一定會發現他的溺液中含有這些藻類。”她說著神色十分淡然的看向何深,“何醫生,你有嗎?”
所有人也同時看向了何深。
何深很快便搖了搖頭,“死者的溺液中確實有泥沙等殘留物,但我確實未在溺液中發現此類金藻,這一點確實值得懷疑,他的身體表麵附著了大量這種藻類,但生前卻並未吸入過。”
君佑瑤笑了笑,“死後入水自然無法再吸入,他都死了不是嗎?”
“但他的身體表征都表明他有很大可能是死於溺亡。”何深從事法醫工作二十年,雖隻進行了初步屍檢,但這點判斷能力還是具備的。
“他死於溺亡,但不代表第一案發現場就是我家這座水塘裡,溺液中沒有金藻殘留已經充分證明了這一點,如果各位仍有所懷疑,等後期屍檢後也足以證明這一點。”君佑瑤的聲線突然降了兩調,冰冷的眸深深凝視著呆在不遠處神情已經顯出一絲驚慌的李蘭芳。
“那麼我還得請問我的大伯母,為什麼你能言之鑿鑿的說自己親眼看到我把劉長庚按在這裡長達十多分鐘,期間還看到他掙紮呢?”
李蘭芳沒想到一點浮萍葉子都能扯出這麼多事來,她怎麼知道這些,怎麼知道劉長庚死前吸入什麼東西?
她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李蘭芳畢竟隻是個普通的農村婦人,沒什麼文化,更不懂驗屍這些門道,先前那些話也是出門前和兒子打好腹稿的,誰知道在君佑瑤這臭丫頭手裡還是出了紕漏。
“這位大娘,你還是好好把話說清楚比較好?就像君小姐說的,作偽證是要坐大牢的。”成勇才雖隻是縣城的一名小警察,但好歹也辦案多年,眼前到底誰有理誰沒理還是看得明白的。
“我……我怎麼知道什麼藻不藻的,反正我就是看到她殺人了。”李蘭芳這是打算咬死不改口了。
君佑瑤突然又走回了李蘭芳麵前,低頭看了一眼她腳上一眼,話鋒一變:“大伯母今天這雙鞋子很漂亮啊,我記得你昨天穿得可是一雙老式軍用布鞋。”
這話十分莫名其妙且突兀,但因為之前君佑瑤所展現出來的與眾不同,所以所有人的目光也隨著她的話移向了李蘭芳腳上。
那隻是一雙樣式普通的嶄新帆布鞋。
但李蘭芳卻在她話落之時往後縮了縮腳,“你……你沒事管我穿什麼!我今天想換雙鞋穿不行嗎?”
她不躲閃還好,但這一回避就顯得有些掩耳盜鈴,成勇才很快就明白了君佑瑤的意思,“君小姐,你是指她昨天穿的鞋有問題?”
“成隊長你看水塘角落那個位置,是不是很像有人不小心滑了一下造成的印記。”這一點也是君佑瑤剛才走到水塘時發現的,這水塘邊緣都積了青苔,隻有那裡缺了一塊,並不顯眼,但放在君佑瑤眼裡就是一個大線索了。
李蘭芳為人極其摳門,平常穿的用的都是那一兩件,前幾天君佑瑤見到她時她穿的一直都是那雙軍用布鞋,今天居然換了一雙新鞋,就不得不引起她的注意了。
“大伯母,雖然我不知道你在這個案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但我猜你肯定在案發後進過我家後院,並且當時還十分不小心地踩空了,所以那雙鞋濕透了你今天才沒穿出來。”
君佑瑤看著李蘭芳乍然變色的臉,接著勾唇一笑:“大伯母,你說如果警察同誌在你鞋上檢查到了我家水塘裡的金藻還有其他物質,那你要怎麼為自己辯解?”
李蘭芳整張臉徹底白了。
成勇才反應也相當迅速,立馬就派了小警員去李蘭芳家裡搜鞋。
而事到如今,現場的氣氛就相當詭異了,眾人看向君佑瑤的神色也從之前的懷疑審視變成了佩服敬畏了。
這小姑娘,也太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