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記住了那個英俊的,有著清爽笑容的男人,知道了他的名字——胡凡。
她在記事本裡多次提到了那一天,回想著那男人的笑容。
而且其他日期都是用公曆記錄的,隻有那一天是農曆,她可以確定那個日期是密碼的可能性十分高。
沒多久,君佑瑤就收到了從遠方快遞到她手裡的公文袋,裡麵裝著的東西讓她大開眼界,怪不得於全勝追了六十年不放棄,要是這些東西曝光出去,那事情就真的很好玩了。
她沒有考慮多久,就將這些資料做了備份後匿名舉報給了華國國家紀檢委。
2006年的春節前期注定十分不平靜,特彆對國家紀委來說,原本正在期待春節放長假的工作人員在一個風和麗日陽光明媚的冬日清晨收到了一封來自1944年的舉報信,這封信掀開了華國政壇大換血的序幕。
這封舉報信指出前全國政協副主席於全勝是和軍漢奸的身份,並提供了大量照片和一段清晰的錄音文件作為舉報材料。
這些照片和錄音證明了於全勝在抗戰時期曾扮演雙麵間諜的事實,於全勝,也就是胡凡曾在民黨與和軍之間搖擺不定,在身為地下民黨的同時,還把民黨的工作動向透漏給了和軍,真實身份原來是被和軍策反了的大漢奸。
王倩依保留下來的照片裡有胡凡與和軍在一起在密室裡密謀的照片,還有那段十分清晰的錄音文件,錄音中提到了當年民黨正在組織開展的一次特殊行動,而胡凡將這次行動的內容告訴了一個叫夏英真藤的和國軍官。
很顯然,如果這些材料都是真實的,那麼於全勝就是埋藏在黨內部一顆碗大的老鼠屎,明裡暗裡因他而死的無名英雄不知有多少,而一個漢奸卻反過來以英雄的名義成為了華國政界高層,他的兒子女兒孫子們都是國家乾部,享受著國家的供養與人民的愛戴。
多麼諷刺的一件事。
更諷刺的是於家如今還是華國政壇的四大家族。
這件事牽涉太大,國家紀檢委也不敢把整件事獨自攬下來,察覺到事情嚴重性後就彙報給了上級,國家上層頓時大為震驚,哪怕是一些跟於家交好的老家夥們都被這封舉報信嚇了一大跳,這件事不同於政黨之爭和勢力傾軋,而是攸關著國家安全與國家利益。
黨派內爭得再厲害都可以解釋為人民內部的矛盾,但間諜行為可就是國家內最不能容忍的重大行為。
相當於古代的通敵賣國,足以株連九族的大罪。
如果這件事被證實,那於全勝賣國賊的身份是逃不脫了。
上頭發話一定要徹查此事,而於全勝也在第一時間被帶走控製了起來,而帝都所有登記在於家人名下的房產都被徹底搜查了一遍,尋找可能存在的證據。
這件事誰也不敢簡單對待,哪怕於家費儘心機找關係尋門路想大事化小,但這件事誰也沒信心能兜得住,最上頭那位都已經發下話來要嚴肅處理,誰還敢去插手管?不個弄不好就把自己也攤進去了。
於家人發動一切力量卻四處碰壁,曾經宛如參天大樹受儘追捧的於家在一夕之間變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
不過沒想到的是於全勝被抓,於家被查後,於全勝通敵賣國的證據沒找到多少,倒是遷出蘿卜帶出泥,查出了不少跟於家有關的貪汙受賄案,一時間竟然牽連出了一堆大大小小的貪官汙吏。
2006年的新春佳節,全國開始開展反腐創廉工作,嚴懲貪官汙吏。
與整件事無關之人樂得自在看熱鬨,與這件事有關之人則是度日如年,每次醒來都懷疑自己待得地方是冷冰冰的牢房裡。
而在這件事鬨得很多人生活水深火熱時,引發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君佑瑤同誌已經放假回了海城,準備陪謝安俊老同誌過個安穩的新年,顧礪寒也在單位放假後來了君佑瑤的老家清波縣。
“你姥爺和舅舅知道你來找我嗎?”君佑瑤咬著一根甘蔗吃得脆脆香。
顧礪寒坐在小板凳上給她剝核桃。
“我去說過一聲。”
“你姥爺他們能同意?”
顧礪寒抬頭看了她一眼,抽了一張紙巾幫她擦了一下臉上的甘蔗碎屑,“他們同不同意我已經不在乎了,你不知道嗎?”
君佑瑤抿了抿嘴,雖然沒有女孩子會不在意男友家人不喜歡自己這種事的,但在這件事上她確實有些無能為力,畢竟他們家看不上的是她的身份,不是她這個人。
這個難題約莫是世界上最難解答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