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廉確實很重視謝婉茹肚子裡這個孩子。
聽到君佑瑤一針見血的指出謝婉茹的身體問題,也顧不上和君佑瑤之間的矛盾,忙不迭問了一句:“你有沒有辦法治好婉茹的病?”
謝婉茹有子宮內膜異位的這個病還是在懷孕後才檢查出來的,醫生也說她現在這種情況也隻能等孩子生下來再說,但流產的幾率很高,而且哪怕安全等到了生產,難產血崩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所以也不怪他病急亂投醫,實在是今天君佑瑤表現得太亮眼了,看幾眼把個脈就能準確判斷出謝婉茹,比起他旗下那些經驗老道的主任醫師還要厲害,如果她不是早就打聽到了謝婉茹懷孕的事,那隻能說明她的醫術真有可能很精湛。
君佑瑤倒沒想到安慶廉會這麼問,她原本隻是就事論事提醒了一下謝婉茹,畢竟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他也是一個小生命,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降臨到這個世上來的,而不是像上輩子那樣,連他來過都不曾有幾個人知曉。
她掃了一眼安慶廉身後臉色鐵青神色詭莫的安瑾瑜,心下了然。
又看向一臉希冀又有些不確定的謝婉茹,想到自己確實也欠著她生育之恩,如果她能保下這個孩子,也算是還了這一命。
想了想,始終還是不忍心,輕歎了口氣道:“明天下午我沒課,你們兩點來平仁醫院找我,逾時不候。”
她這麼說就是有辦法幫謝婉茹醫治。
安慶廉眼裡閃動著灼人的亮光,他原本隻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問問看,誰知道君佑瑤居然還真可能有辦法。
他這時心情十分複雜,有驚喜,有懷疑,也有不敢置信。
“爸,你是不是傻啊?不把阿姨懷孕的事告訴我們也就算了,我就當你寶貝阿姨不想讓我們吵了她,但這會兒你不會真信了君佑瑤有辦法治好謝阿姨吧?她才多大,我們旗下醫院那麼多好醫生都沒辦法的事她就能有辦法?嗬嗬,厲害了。”
安瑾瑜心裡不爽,自然更見不得彆人舒服,而且謝婉茹的身體不好把孩子流掉了對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更加不願意讓君佑瑤治好謝婉茹。
哪怕是他也看出了君佑瑤的非同一般,萬一她真有本事幫謝婉茹保胎呢?那豈不等於又多了一人來跟自己爭繼承權。
安瑾瑜的話讓安慶廉心裡不舒服,他憤憤瞪了他一眼,有些難堪地看了一眼君佑瑤,但被兒子這麼一說,他又有些懷疑了。
不提君佑瑤有沒有這個本事,就是她為什麼會這麼好心?
她一向對他們安家所有人都抱有明顯的敵意,哪怕對她媽都沒有半點好臉色,什麼時候這麼好心會幫他們了?
君佑瑤又怎麼看不出他神情的變化,“不需要的話就當我沒說。”
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他們以為她樂意嗎?她確實有的是辦法幫謝婉茹保胎,但如果幫了他們還要被懷疑自己居心叵測的話,那她實在沒有大的驢肝肺。
安慶廉沒說話,和謝婉茹對視,有些不確定該不該相信君佑瑤了。
“佑佑,在孕期間有什麼辦法可以治療子宮內膜異位?大齡產婦本身就容易並發各種婦科病,安夫人這種情況很難用藥和動手術,你準備怎麼做?”
池稟淩自然不會懷疑自己徒弟有什麼壞心思,他雖然不太了解安家和君佑瑤之間的糾葛,但對自己徒弟還是很了解的,無論如何她是絕對不可能對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動手的。
她是個有原則且明辨是非的人。
所以他實在好奇她有什麼辦法幫助謝婉茹。
“老師,高領產婦的子宮內膜基本都很薄很脆弱,安夫人的情況也如此,由於年齡的關係,她的坐骨、恥骨、骼骨和骰骨相互結合部基本已經骨化……”
“你說的對……產婦本人發生各類並發症的危險性大大增加,同時極容易致胎兒滯留宮內引起胎兒窘迫症……”
帝都市警局屍檢中心解剖室門口,安、秦兩家人和警局的幾人就這樣目瞪口呆的聽著師徒倆就高齡產婦開始了研討會,一堆專業術語讓人聽得一頭霧水,同時很多人對君佑瑤越發令人相看。
侃侃而談的少女在她的專業領域展現出她獨特的魅力,讓人移不開眼。
“……安夫人的情況雖然有些難度,但為她動手術也不是不可行,不過危險性相對較高,所以萬不得已我不推薦手術治療。”
師徒倆討論了半天,終於說到了謝婉茹的問題,她看向謝婉茹,她來動手術的話當然不會有任何危險可能,但在沒得到醫師資格證之前她並不打算再做任何一次明麵上的手術,所以……
“所以我打算對安夫人進行保守治療。”
“保守治療?你打算用藥物治療?”
“恩,老師知道我前陣子研發出的那個洗髓液吧?”
池稟淩馬上了然,眼睛一亮問道:“難道說你這個藥能治療安夫人這個病?”他自然知道學生的那個藥,上周她還特意送了他一管,使用之後效果讓他驚詫,直感歎這世上竟然會有藥效如此奇特的藥劑,樂得他都想跟那些老家夥們炫耀了。
這學生帶給他的驚喜越來越多,讓他都忍不住要感謝上蒼了。
君佑瑤卻搖了搖頭,“不是洗髓液,洗髓液不是針對性治療藥劑,對安夫人的效用並不是很大,我要說的是洗髓液的衍生藥物,正好就是治療婦科方麵疾病的。”
“你的意思是這種藥不僅可以治好安夫人的病,而且對孩子無副作用?”
“恩。”
她的藥當然可以治好謝婉茹的病,因為那是她用【神農百草園】裡的藥材製作出來的,當然現在還沒做出來,但她記得有種靈藥確實有保宮安胎的效果。
“不過這藥還沒做過臨床實驗,我隻能保證它絕對沒有危險,但安總安夫人覺得風險太大的話,不接受也沒關係,我不勉強。”
她看向安慶廉,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們相信也好,不信也罷,她都仁至義儘。
安慶廉確實很猶豫,畢竟事關重大,君佑瑤雖保證藥沒問題,但畢竟還是三無產品連臨床試驗都沒有,而且這個孩子對他太過重要,他容不得閃失。
“君董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先把你說的藥拿給我去做下臨床?”
安慶廉的提議有些唐突,雙方本就是競爭關係,把還沒上市的新藥交給對手公司做臨床?哪怕是局外人都覺得安慶廉這臉皮厚得可以突破天際了。
連安慶廉都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抽了。
所有人都認為君佑瑤會拒絕。
“可以,但我隻能提供你三份,這藥很難做,我沒有多餘的。”
意外的一句話,眾人膛目結舌。
君佑瑤卻毫不在意,這藥被安慶廉拿到了也無所謂,哪怕他有本事分析出藥方也沒用,因為連君佑瑤自己都不可能提供太多藥材,就更不用說安慶廉了。
除非她以後多種植,否則這藥永遠不可能對外銷售。
“不過我事先說明,無論好壞,安夫人以後出現任何問題都與我無關,我可不想麻煩纏身。”她的藥當然不會有任何問題,但就怕有心人要搞事,所以有些事要提前聲明。
安慶廉知道她說的是什麼,這種時候他自然不可能去為難她,說了聲沒問題。
“那你們明天下午去找沈涵,沒事就先這樣吧。”君佑瑤並不打算跟他們多說什麼,最好這件事之後她能和安家徹底兩清。
省得以後她找安家麻煩的時候謝婉茹還要跳出來追究生恩的問題。
這件事就算這麼過去了,也沒人再說什麼。
廖博彥還要給安秦兩家人做筆錄,談談被害者的人際關係還有近期有沒有什麼異常。
而秦之雅和安素素雙雙遇難,也引爆了當晚的新聞。
雖然秦之雅因為緋聞事件人氣下滑得厲害,但還是有很大一批死忠粉的,她被殺的消息自然成為了爆炸性新聞,隻要稍微關注時事和娛樂圈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很快有關女藝人連環凶殺案的情況也被媒體們挖了出來,一時之間輿論壓力劇增,一部分人咒罵凶手喪儘天良希望警方能儘快抓住凶手的,一部分人指責警察辦事不利這麼久沒抓到凶手的,還有些鍵盤俠點名下一個被害的會是誰誰誰,幾乎把圈裡的女明星都拉出來‘被害’了一遍,更是引得網上一片混亂的罵戰。
警方的壓力很大,但這種事他們再急也沒有辦法,隻能更加用心調查案子。
***
警察敲家裡房門的時候,舒文毅正在給汪長勝彙報工作,他一邊打電話一邊開門,就看見了廖博彥那張嚴肅的臉。
他皺眉:“兩位是?”
廖博彥話不多,直接掏出自己的工作證件,“舒文毅先生是嗎?我們是帝都市警局的。”
他身邊的徐佳也配合的拿出了自己的證件。
“警察?警察找我乾嘛?”舒文毅眼帶疑惑,又跟手機那頭的汪長勝說了一聲,掛了電話。
“舒先生認識安素素小姐嗎?”廖博彥單刀直入,直接指向關鍵問題。
兩天前安素素的屍檢報告出來後,根據趙粉牡丹這條線索和安素素的基本信息,很快就鎖定了第一案發現場,就是汪長勝送給安素素那套位於金華街花園小彆墅區88號樓。
他們在那棟彆墅裡發現了趙粉牡丹,還在那裡發現了未處理乾淨的血跡,雖然凶手明顯已經精心處理過了案發現場,但殺了人就是殺了人,有些痕跡再如何處理都很難掩蓋。
“進來說。”舒文毅把廖博彥兩人請了進去,拿出兩雙一次性拖鞋遞給他們換上。
廖博彥站在房子客廳裡,職業習慣使然,他快速的掃過舒文毅的住處,判斷著這個人的性格。
這套公寓麵積足有一百二十平,敞開型設計,廚房和客廳相連,臥室的內牆是正麵透明牆,屋子整理得十分乾淨,廚房灶台、琉璃台、餐桌、客廳擺件,無一不整潔。
他站在一個巨大的抽象畫前,輕觸了一下畫框邊緣。
手指上連一絲灰塵都沒有留下。
“舒先生家請的阿姨工作很認真啊,家裡纖塵不染的。”廖博彥狀似無意的稱讚。
舒文毅端著兩個一次性杯子走了出來,聞言笑了笑說道:“我這人不太喜歡私人空間被入侵的感覺,所以就沒請阿姨,反正房子?不大,自己隨便打掃一下就行。”
“那舒先生還挺能乾的。”廖博彥眼神微動,麵上卻絲毫不顯,在舒文毅邀請下走向了沙發座上,坐下後開始步入正題,“舒先生可以跟我們說說安素素小姐嗎?”
“安素素是我老板汪先生的乾女兒,我們見過幾次麵,但不算熟,之前聽老板說她遇難了,其他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
舒文毅先在廖博彥麵前放了一杯茶,態度不卑不亢,應對從容。
廖博彥點點頭,又問:“那請問舒先生最後一次見到安小姐是在什麼時候?”
“好像是上個周末晚上吧,她跟汪先生一起吃飯,用餐結束是八點半,我送安小姐回她的住所後就回家了。”
“上周末,也就是5月15日,對嗎?”
“沒錯。”
“這之後你就沒再和安小姐見過麵了?”
“沒有,5月17日我老板在外地有個重要會議,我陪他一起去的,昨天晚上我們才回到帝都。”他說著站起身找出自己的公文包,取出了他和汪長勝的飛機票票根。
“我們這次是和z市的一家私人醫院談收購的事,在那留了幾天,醫院的負責人全程陪同,廖警官可以去查。”
安素素的死亡時間是5月18日晚上八點到十二點之間,如果舒文毅和汪長勝都不在帝都的話,也就是說他們都沒有作案時間,有明確不在場證明。
廖博彥眉心微皺,“舒先生方便把汪先生的地址和聯係方式告訴我們嗎?有些事需要跟他本人確認。”
安素素和汪長勝的關係他們已經調查清楚,名義上是乾爹和乾女兒,其實就是金主與情婦,他雖然搞不懂安素素好好一個千金大小姐不當為什麼偏偏去給一個油膩中年當情人,難道她口味重?
“當然沒問題,警民配合嘛。”舒文毅笑了笑,從公文包裡取出了一張名片,上麵寫著汪長勝的名字。
廖博彥順手接過掃了一眼又遞給了身旁的徐佳,讓她先收起來。
“舒先生對安小姐的交友了解多少?”
“這個我就不太了解了,不過她的交友應該比較廣泛,年輕人嘛,也很正常,有時候我老板會讓我去夜店酒吧接她。”
“那平常她和誰有矛盾?”
舒文毅皺了皺眉,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半晌才回道:“年輕女孩之間多多少少會有些矛盾,但我不覺得那麼點小事值得殺人的,不過安小姐倒是經常會提起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