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蒼蠅的嗡鳴聲讓人頭皮發麻。
少女微蹙了一下眉,對仍壓在自己身上的火瀲灩道:“可以起來了嗎?你壓到我了。”
她的語氣很平淡,並沒有指責的意味,但火瀲灩不知道為何莫名其妙漲紅了臉,七手八腳爬了起來,“……對不起。”
“沒事。”少女有些困難地坐了起來,她傷得十分嚴重,不僅被毀了容,雙腿也被打折了,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徹底被血色染成了紅色。
她這血肉模糊的樣子也難怪奎克等人認定她肯定會死,也許在其他地方還有救治的可能性,但在這炎城傷成這樣基本上活不過兩天。
火瀲灩早就冷寂的心難得為這個女人而感到惋惜,端看她這雙明媚幽深的眼睛他就能猜到她不是普通人,更不用說她剛才表現出來的強勢。
他暗暗歎了口氣:“我叫火瀲灩,這裡不太方便,我先帶你回我家。”
雖然奎克那群人被嚇跑了,但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卷土重來,更何況這地方危險的不僅僅隻有奎克他們,像她這樣已經重傷的奴工,會是全城人的目標。
他必須趕在其他人發現她之前把她帶回家才行。
少女沒說什麼,沒有反抗,也沒有同意,她再次被他背了起來,瘦骨嶙峋的男人背著纖細的女孩子一步一步遠離臭氣熏天的垃圾堆填區。
這座城除了臟亂之外,就隻剩下熱。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不僅僅因為當空而照的烈日,還因為整座城是圍著火山口建成的。
這裡的平均氣溫高達40攝氏度,生活在這裡就像待在一個燉鍋裡,每時每刻都在麵臨被煮熟的的命運。
沿路他們也沒說話,躲避著路邊稀稀落落的人群走進了一棟破敗的老建築裡。
火瀲灩就住在這棟建築的其中一間地下室裡,麵積很小,隻有四平方左右,沒有窗戶,關上門之後一點光亮都沒有。
進門後,他先把少女放在房內唯一一張椅子上,然後才點亮了桌上的煤油燈,將整間房籠罩在昏黃的光暈下。
少女平靜地掃了室內一眼,眼裡沒有嫌棄。
火瀲灩站在一旁打量著她,“……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少女緩緩抬頭,那張刻滿劃痕仍在溢血的臉讓人不寒而栗,但她眼裡沒有一點痛苦,好像受傷的那個人不是她。
“君佑瑤。”
她用英文又介紹了一遍:“我叫君佑瑤。”
這個被打斷腿毀了容,在所有人眼裡活不過兩天的少女就是君佑瑤。
幾天前,沈傾絞儘腦汁想儘辦法但仍然沒能找到關於坎貝爾寶藏的線索,卻把那些權貴得罪了個遍。
沈淩霄下了最後通牒讓他放人,但他沒有照辦,當天沈雪彤就奉命接替了沈傾的位置,成為了阿撒茲勒島的掌控者,而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折磨君佑瑤。
“知道我是誰嗎?”沈雪彤一臉睥睨地看著被困在刑訊椅上的君佑瑤,除了那次電話之外,這是她們真正意義上初次碰麵。
君佑瑤抬頭看向她,長長的睫毛帶出一股細微的風,烏黑的眼瞳一如既往的明亮,“沈雪彤。”
對於覬覦自己男人並且造成她困擾的女人,她多少也是了解過的,所以對沈雪彤的出現並不意外。
“是礪寒哥哥跟你提起過我吧?”沈雪彤笑得甜蜜,像被心愛之人輕吻了一般。
她開始繞著君佑瑤的椅子走了一圈才在她麵前站定,“他還是很在乎我的,對不對?”
君佑瑤撇了撇唇,對她自我安慰的話不置可否。
“……都是因為你!”沈雪彤像個神經病,突然俯下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她的頸子被蠻力向後壓迫,兩張年輕的臉龐麵對麵,“都是因為這張臉!你用這張臉勾引了我的礪寒哥哥,所以他才會不要我的!”
沈雪彤冷冰冰的看著少女瑩白如玉的肌膚,就算同為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認君佑瑤長得很好看。
“你說如果我把它毀了,讓它變得比惡鬼還有醜陋,礪寒哥哥還會喜歡嗎?”
她的嫉妒像火,無時無刻不在灼傷她的心,她恨眼前這個女人,恨不得她受儘世間最惡毒最殘酷的折磨,像一條狗一樣活著。
所以在得知安慶廉的計劃後她也出手幫了他一把,成功讓君佑瑤身敗名裂,成為了她的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