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四分鐘的視頻到這裡戛然而止。
無數帝國蟲民盯著黑下去的屏幕,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與此同時,星網論壇上一則秘密的貼子也悄悄地火了,該貼樓主自稱是當年雄蟲保護協會強逼孟留納雌侍這件事的知情者。
樓主詳細地貼了一些有關的證據,一五一十道出了當年雄蟲保護協會是如何暗中算計雄蟲,又是如何利用雄蟲及他好友的關係離間雄蟲與他雌君,再強逼雌君同意其他雌蟲進門的。
描寫細節非常真實,一度讓蟲懷疑樓主就是那個“好友”。
一時間貼子下無數蟲民引起共鳴,義憤填膺,雖然對蘭德爾想拉他們陪葬的瘋子作為不敢苟同,但對於雄蟲保護協會的行徑卻出奇一致地表示強烈譴責。
該貼下還有其他雌蟲、雄蟲分享他們這些年在雄蟲保護協會下受到的壓迫,到最後貼子疊起了幾千樓高,徹底火出了圈。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原來雄蟲保護協會這些年乾過的垃圾事,光是寫下來,長度都可以繞首都星一圈了。
五月初,國會決定重新向全國民眾征集法條修改意見,正好撞到了這一風口上。
民意出乎意料的一致。
僅僅一月不到,新法條便修改出台了。
一時間星網上敲鑼打鼓,熱烈慶祝。國會也頒布新條例決定,將對雄蟲保護協會內部開展自上而下的一輪改革,肅清以往不正風氣,劃清協會權限,明確協會是為了保護雄蟲蟲權才建立起來的初衷。
但改革也不是一天便能促成的。
更關鍵的還是帝國廣大蟲民不自覺的雄雌之分。偏見與固有認識也是橫亙在帝國雄雌關係間的一道鴻溝。
星網上新一輪討論熱點便成了——
[不會吧不會吧?顧雄子都當元帥了,居然還有蟲覺得雄蟲不應該出門工作?]
[都3017年了,居然還有雄蟲覺得出門工作是件恥辱?]
[新元帥都上任一個月了,居然還有招聘單位抱有性彆偏見?]
……
*
輕風吹拂過他的麵龐,像雌父溫柔的手撫摸過他的鼻梁與嘴唇。
孟留不由沉浸在這樣溫柔的撫摸之中。
直到他發現不對。
他的雌父不會這樣溫柔地對待他,他也不該還存在意識。他應該死了才對。
孟留費力地從如水般浸透他全身的溫柔中掙紮出來,眼珠動了動,倏然掀開了眼皮。
入目是白色天花板,翻飛的窗簾與蘭德爾的臉。
蘭德爾的手正停在他的唇邊。
孟留如溺水者浮出水麵,深吸了一口氣。披散著淡金色長發的雌蟲見他醒來,將手慢慢移去,卻被尚未起身的孟留一把攥住手腕。
孟留又急促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還活著?”
蘭德爾傾身貼近黑發雄蟲,微蜷的長發伴隨他的動作從耳後垂落,他沉默地注視著雄蟲半晌,才勾起唇角莞爾一笑:
“你忘了?”
蘭德爾舉起他的左手,在他戴了戒指的無名指上輕輕印上一吻。翻飛的窗簾帶進屋外不太真實的陽光,在蘭德爾密而長的眼睫下投過淺淺的陰影。
孟留一時有些恍惚。
他看看蘭德爾,又低頭看看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想起來了。
*
在昏暗的地下室裡,在天搖地動之際,在孟留拚命抱緊蘭德爾時,就是那根無名指上的戒指忽然一亮。
驟然亮起的藍光險些刺灼了他的眼。
等孟留再睜眼時,便發現——
不知從哪升起的藍光保護罩,將他及懷裡抱緊的蘭德爾護在了藍光下。
外麵樓塌地墜,而他們仿佛不處於這個世界。
孟留抬頭,不敢置信地看向蘭德爾。
蘭德爾麵色蒼白,唇上沒有血色,卻在他看過來時輕鬆一笑:“早在其他雄蟲被送走,而我卻舍得把你留在首都星時,你就應該猜到的。”
蘭德爾輕輕吻上孟留的唇,他沒有血色的唇在汲取雄蟲的溫度後漸漸恢複平常顏色。蘭德爾抵著他額頭,格外繾綣地貼著他唇瓣說:“這是‘希望之星’計劃中的一環,目前隻有我知道的一項技術。這種戒指,世上僅此一枚。使用,也僅此一次。”
孟留張張嘴,有些太不真實,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蘭德爾在他下唇輕輕咬了一口,語帶遺憾地說:“它本來可以在未來某個危險時刻救你一命。可惜,你卻把它用在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