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摳了摳指甲,將心中的雜念一並摒去。
彼時張候受寵若驚到有些不可置信了。環娛的那尊大佛怎麼又到他這裡來了。他可聽說隔壁那大電影開拍以來,傅祁就去看了一次情況,就是上一次。
而他這小電影,傅祁可是第二次來視察情況了。他可不認為他這電影能重要到人家天天來看。
心裡嘖嘖不已,張候想,那蘇蘇還真是個人物。人這日理萬機的老總天天抽時間來這裡看啥啊,不就是看那小姑娘嗎!專門抽人家小姑娘有戲的時間來,誰還不明白那心思。就昨天,傅祁還把她沒製作好的原始錄像拿了去呢。
重新估算了蘇蘇在心中的價值後,張候恭謹地和傅祁應了幾句話。
一陣濃鬱的香味飄散過來。張候一歪腦袋就看見了嘴角掛著笑容的沈媛。
沈媛撩了撩頭發,麵上笑容十分優雅漂亮,“傅總,您好。”
傅祁眸光疏淡,沒有回應。
沒得到回應,沈媛的笑容僵了僵,立馬又恢複到原樣,“傅總,您好,我是————”
“你快去補補妝,妝花了。”張候察覺到傅祁升周遭升起細微的不悅,連忙堵斷沈媛未說完的話,及時替她找了台階下。
沈媛立即道:“好的。”說完就往化妝室而去。
張候暗歎了聲。這沈媛想做什麼,他一眼就能看穿。
三線女藝人,處在一個極為尷尬的位置,代表作沒有,獎項也沒有,漂亮倒是夠漂亮,演技也不錯,年紀也不大,就是缺把火,缺少好資源,如果能有個強硬的後台的話,有了好資源,怎麼也得火一把。
所以,她想搭上環娛這個圈子裡甚至是圈子外最大最強硬的後台,他也能夠理解。
可是這明擺著人家瞧不上啊。人家好的是蘇蘇那一口。
張候心緒百轉千回之時,忽然聽到傅祁說了一句話。聽完他的話,張候連忙說:“她估計是白天請了假。”
聞言,傅祁凝思片刻,而後淡淡吐出一句話,似在命令,“以後把她的戲份安排到她放學後。”
把蘇蘇的戲份全部安排到她放學後?那豈不是又要打亂拍攝計劃了。儘管很為難,但他也不敢惹傅祁不高興,隻好點頭應好。
恰時蘇蘇從化妝室出來。
即使一眼就瞟到了傅祁,她的目光也沒有在他身上停留,隻一瞬便轉開。
她能感覺到自她一出來,傅祁的視線就定在了她這方。然而她始終不去看他。她對他有點畏懼,無法說明的畏懼。
總覺得他看她的目光雖然岑涼平和,卻讓她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戰栗感。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可是她無法消除這種感覺,所以隻好當做沒看見他,不去和他接觸。
沈媛今天很不對勁。當沈媛握住蘇蘇的手腕,眼裡帶著憐惜,手下卻借著蘇蘇袖子的遮掩使力掐她的時候,蘇蘇隱下疼痛,把戲繼續演下去。
“涼煙,你要好好活下去,你會好起來的。”沈媛顫著音,一字一字道。
蘇蘇忍著疼,表情如常,“茉莉姐,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沈媛用另一隻手撫摸著蘇蘇的肩膀,似在安撫她,剩下的那隻手仍然在暗暗地掐她。
傅祁眯著眼睛,遠遠地定視著蘇蘇的神情。察覺到蘇蘇眸中稍縱即逝的痛色,他倏地站了起來。
“停下。”他走近,嚴聲道。
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張候迅即喊了cut。
“傅總?”張候放下小喇叭。
傅祁沒有搭理他,直接長腿一跨,來到蘇蘇跟前。
見傅祁驀地靠近,沈媛一下子鬆開了蘇蘇,有點羞澀地看向了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
手腕終於解脫了疼痛,蘇蘇捂住了泛疼的地方。
下一秒,手腕被人強製性地捏住,抬起來。
寬大的袖子被掀開,略紅的淤痕橫亙在白皙細膩的皓腕上。
蘇蘇急急地想要抽回手腕,傅祁卻捏著不放,溫聲問她,“疼嗎?”
蘇蘇使力一拽。
輕碰了下皮膚上的紅痕,他見蘇蘇瑟縮著,似乎很疼的樣子。他立刻轉向沈媛,方才對著蘇蘇說話時眉眼間的溫和霎時凝凍,周身圍繞過來一股沉重的壓迫感。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停住了呼吸,沒人再敢發出任何聲音。
沈媛背脊發涼,猶如在慢慢地墮入寒潭。她不受控製地往後退了幾步,“傅……傅總……”
“你剛才做了什麼?”傅祁神情淩冽,沉涼的字眼如冰刀一刀一刀地割在她的血肉上。
“我……我……”此時沈媛後悔不已,剛剛就不應該一時沒忍住就加大力道掐了蘇蘇。可是當時她氣不過,自己主動和傅祁說話,他理都不理她,而他竟然能主動到蘇蘇那裡去和她說話。一時間理智被氣憤和嫉妒淹沒,她就沒控製住情緒,下力掐了蘇蘇。
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她繼續掐著她,等戲拍完她就說是她太入戲了的無心之舉,可是她怎麼會想到傅祁竟然會發現她在暗地裡掐蘇蘇。
在傅祁的逼視下,她發覺她沒辦法說出她是太入戲了的托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