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發了兩字過去。她沒有選擇給他打電話,而是用發短信的方式向他道謝,根源在於她內心深處埋藏著的對他的抗拒與躲避。
收到短信的時候傅祁正在開會。
正進行彙報的部門經理戰戰兢兢地看著坐在上方麵色冷淡的傅總。
整個會議室都彌漫著低氣壓。
忽然間,傅總似乎是看了下手機,旋即眉宇間的冷凝瞬間融化掉。
與會所有人都從驚異中抬起了眼眸。傅總工作時基本上都是一絲不苟極其嚴肅的,常常使人在這種無形卻又十分淩厲的壓迫感中不得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敢出一點差錯。
像剛才那樣突然冰雪融化,仿若大地回暖的模樣,讓所有人都差點以為是出現幻覺看錯了。
然而下一秒,傅總又恢複到了之前的狀態。
“散會。”他扔下兩個簡短的字,離開了會議室。
秘書偷偷瞅了眼躺在傅總掌中的手機,心下頓時了然。回辦公室時,秘書識趣地沒有跟進去。
傅祁靠著轉椅,骨節分明的長指在手機屏幕裡的短信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
他抬起手腕,掃了眼時間,然後抽出煙,慢條斯理地吞吐起雲霧來。
蘇蘇等了好久都不見傅祁回複她。他這麼忙,應該沒有空看手機什麼的吧?
她握了握手機,躑躅幾許後,把手機擱到了一旁。
才放下手機,驟然響起的鈴聲打破了室內的寂靜。看到熟悉的號碼顯現在屏幕上,蘇蘇抿抿唇,接了電話。
“蘇蘇。”
他的聲音像是被電流擠壓碎,一片一片地粘到了她耳朵裡。
仿佛他熱熱的氣息噴灑到了耳中,讓她全身發麻。
“傅先生,謝謝你。”她強自鎮定著。
“就一句謝謝?”
“我……”她捂了捂發燙的麵頰。
“你打算怎麼謝我?”他直接一句話拋出來,完全阻斷了她的後路。
蘇蘇咬著唇,“你……想我怎麼謝你?”
他突然沉默下去,像是在思慮著什麼事情。
這樣的沉默不知怎麼的,讓蘇蘇很是煎熬,猶如罪犯在等待槍|子上膛的瞬間。
“我還沒吃午飯。”
終於,電話裡傳來了他低沉的嗓音。
聞言,蘇蘇如蒙大赦,悄悄地偏離話筒抒了抒氣,而後道:“那,我請你吃午飯吧。”
“好。”他回。
蘇蘇攥著書頁邊角,輕聲問:“你想吃什麼?”
“隨你。”
書頁邊角被她攥得皺皺巴巴的,她低低地唔了聲,又說了兩句話後把電話掛了。
還好他沒說什麼過分的要求,隻是請他吃頓飯而已。
方才他那樣說,她其實很緊張,生怕他提出無理的要求來。還好,還好。
是她把他想的太壞了。
她捂著燙燙的臉頰,出神了好一會兒她才猛然想起來她還要選訂餐廳,於是連忙又打開了手機。
明亮乾淨地一塵不染的餐廳裡,舒緩的鋼琴聲悠悠地飄到了每一處角落,每一寸空氣都融著悠揚的音樂聲。
蘇蘇凝視著彈鋼琴的女生。她看著女生流暢優雅的動作,自己的指尖也隨著女生的動作而顫動起來。
傅祁進入餐廳的時候,一眼瞥見坐在窗邊的女孩兒。
女孩兒穿著淺白長衣,神情怔怔地虛視著某一處。桌前粉白的花束稍稍掩住她的臉,一眼望過去,綽約多姿的花束不及她半分美麗。
他款步走向她。
在她對麵停下,喚她:“蘇蘇。”
一雙黑漆漆的眼緩緩地抬起,她說:“傅先生。”
傅祁彎唇,而後坐下。
蘇蘇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不要畏葸,要表現出很平靜的樣子。她把菜單遞給他,“給。”
“你點好了嗎?”他問話的時候,目光鎖著她。
“沒有。”說著蘇蘇就翻開了另一本菜單。然後又像是想起什麼般,她乾咳一聲,說:“你隨便點,不要客氣。”
聽到這話,傅祁眉梢微動。
如同一個小孩在請大人吃飯,小孩故意裝作成熟的模樣,古怪又奇異的滑稽感。
蘇蘇聽到自己這樣說,也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是她沒細想。
“隨便點?”傅祁揚眉。
“嗯嗯,隨便點吧,你不要客氣。”蘇蘇迅即回道。
他輕輕一笑,餐廳暖光灑在他漆黑如墨的眉眼上,點綴地眉目如有星光,“好。”
乍一看到這樣的他,蘇蘇愣了愣,隨後暗地裡摸了下有些發熱的耳垂。
垂眸看菜單的傅祁察覺到她的動作,微微勾起了唇。
點好菜,蘇蘇低著腦袋看著桌子上擺的花束。她和他沒什麼話說,想拿出手機來玩以解尷尬的氣氛,卻又覺得這樣不太禮貌,所以就一直看著麵前的花束。
傅祁單手抵著額角,視線在她身上來回逡巡。
看到她如白玉的耳朵上染上了粉紅,他撚了下指腹,語氣輕柔,猶如暖風拂過,“蘇蘇?”
作者有話要說:萌萌有話說:你們彆誤會傅禽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