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2 / 2)

熏爐裡的檀香煙霧嫋嫋升起,漫到他起皺的皮膚上,他輕輕一揮,將煙霧揮散,隨即道:“蘇蘇先天性身體不好,醫生說她活不了多久。”

他在提醒阿祁。蘇蘇並不合適他。

傅祁眉梢一陷,眉間慢慢地聚攏,淡漠的表情終於起了些許波瀾。俄頃之後,他從唇縫裡吐出幾個字,“沒事我就走了。”

傅老爺子微微歎息,揚手讓他走。

傅祁出了書房,穿過走廊時,瞥見端著托盤的周嫂。他叫住她,“站住。”

“傅先生。”周嫂低了低脖子。

碗裡的苦澀味鑽入鼻端,傅祁問:“這是什麼?”

她回道:“這是蘇蘇的藥。”

耳畔響起方才父親說的話,“蘇蘇先天性身體不好,醫生說活不了多久。”他神色一凝。

周嫂見傅先生麵色下沉著,心下慌了慌,她回想了剛剛自己說的話,確定自己說的話沒有不合適的地方,可是傅先生怎麼像是不悅的樣子。

難道是因為蘇蘇?思及傅先生對蘇蘇有些彆樣的感情,他聽到這是蘇蘇的藥,所以是因為擔心蘇蘇才沉下臉色的吧。

“我端過去。”傅祁道。

不容置喙的命令讓周嫂不敢有半點耽擱,立馬將托盤交給了他。

接過托盤,傅祁走開。他來到蘇蘇房門前,單手托著托盤,敲門。

門開的很快。

“蘇蘇。”他站在門外,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怎麼是他藥送上來了,周嫂去哪兒了?蘇蘇外頭在他身後尋覓著周嫂的身影。

“不讓我進去嗎?”他說。

“有點不方便。”

說著拒絕的話,眼神卻又飄到他端著托盤的手指上。

傅爺爺說他是抽煙的時候不小心燒到的,他怎麼會這麼不小心。而且那傷口看起來還挺嚴重的,得燒了多久才能翻出皮來啊。

她嗅到他身上淡末的煙草味,不禁抿了抿唇。

傅祁注意到她在看他的傷口,他把半掩住的手指從托盤下露出來,讓傷口完全暴露在她的眼睛裡,隨後說:“瑾知說你身體不舒服,是什麼地方不舒服?”

“我不是說了我沒有不舒服。”

“你沒有不舒服的話,他怎麼會給你什麼湯,又怎麼會那麼問你。”他壓下了唇角。傅瑾知不僅知道她身體不適,而且還給她備了什麼湯,然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並且蘇蘇還不想告訴他。

他就像被她屏蔽到了另一邊,而傅瑾知在屏障裡麵和她待在一起。

這種狀況讓他很不悅,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彆人慢慢奪走的不悅。他隱下不悅,放柔語氣,“蘇蘇,跟我說實話,嗯?”

蘇蘇妥協,說:“老毛病,沒什麼事。”她伸出雙臂,去接他手中的托盤。

他沒有給她,而是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她的臉,目光在她臉上每一處角落逡巡。

略蒼白的皮膚,略憔悴的眉眼。屬於病人的羸弱病氣較第一次看到她時消散了些許,但是仍然還存在。

她活不了多久。耳際又響起父親的話。他繃緊了下頜。

蘇蘇見他好像不想把藥給她的架勢,眉頭一蹙,靠近半步,把托盤從他手中抽了過來,一把闔上了門。

虛視著透著暖氣的門板,視線仿佛能夠穿過門板,進入房內,看到她脆弱的麵龐。

在耳邊循環回蕩的話仿如魔障,一遍又一遍地反複提醒著他什麼。

心臟似被針紮住,刺疼讓心臟緊縮起來。陌生的痛感讓他皺起了長眉。

僵立在原地良久,他垂首,將緊緊縮起來的心臟按壓住。

半分鐘後,他恢複到原先的狀態。他離開傅宅,回到自己的彆墅,從保險櫃裡取出蘇蘇的病曆,一張一張地看著。

越看,他的臉色越發陰沉。

看完病曆,他抽出煙,一根根地抽,直到東方既白才將煙頭碾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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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傅總開完了會議,早就候在一邊的張媛立即整了整理儀容。她清了一下嗓子,敲了敲傅總辦公室的門。

“傅總,您有什麼吩咐。”她放輕音量。

傅祁停下滑動鼠標的右手,問:“蘇蘇這段時間接了什麼劇本?”

“這段時間蘇蘇沒有接下任何劇本,她說在她畢業之前,沒有她特彆喜歡的本子,她不會去演,她沒有時間。”

傅祁點了點鼠標墊,“有她喜歡的劇本也拒掉。”

作者有話要說:萌萌有話說: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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