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昏暗陰涼,光線嚴嚴實實地被窗簾阻擋在外。靠在長桌後的男人模糊在不甚明亮的光影裡,隻有指間閃爍的紅點尤為清晰。
——身體不舒服?
——不是,是頭飾有點重。
——你最近睡得太多。
——那是因為我來月事了。
——哭什麼?
——夢見媽媽了。
他看著手邊的檢查報告,神情凝固在黑暗裡。許久後,他將指間閃爍的煙頭按滅。
低低的嗡嗡聲麻木地刺著蘇蘇的耳膜,她一邊吹著頭發,一邊給張媛回消息。
張媛告訴她,上次她入圍的青華獎最佳新人獎內部已經出結果了。組委會特地提前秘密通知了張媛,蘇蘇獲得了最佳新人獎。
蘇蘇的情緒沒發生一點波動。然而她回複著:真的嗎?太好了。
張媛說主辦方已經發了邀請函,希望到時候蘇蘇有時間能去參加頒獎典禮。
把手機扔到枕邊,蘇蘇繼續吹頭發。手裡的吹風機忽然被一股外力抽去,她偏過腦袋,見不知何時出現的傅祁把吹風機拿到了手中。
他把她攬到膝蓋上,暖熱的風稀稀疏疏地覆蓋到她發縷間。蘇蘇順勢枕著他的大腿,任他幫她吹頭發,
頭發從他指縫裡穿過,一根一根被理順,發端的濕潤從他的指腹蒸發到空氣裡。
“阿祁。”
“蘇蘇。”
同時出聲的兩人在話音落下後都停頓了下。
“你說。”傅祁拂著她的頭發。
“我得獎了。”
“嗯,什麼獎?”他把吹乾的頭發捋好。
“青華獎的最佳新人獎。”
關掉吹風機,他說:“恭喜。”
蘇蘇莞爾,她玩兒著他袖子上的袖扣,說:“我不去頒獎晚會。”
殺青後,傅祁對她說過不要再參加任何娛樂圈的活動,先養好身體,一切以後再說。她答應了他,原本自己也是這樣計劃的。
本來以為蘇蘇提到這件事是要去領獎,但是沒想到蘇蘇直接說不去,他撫摸著她的發頂,說:“好。”
蘇蘇撚著他袖扣上精致漂亮的紋路,問他,“你剛剛要說什麼?”
他把她從膝蓋上摟起來,與她麵對麵,輕聲道:“蘇蘇,暫時不要上學了。”
聞言,蘇蘇愣了一愣,“什麼意思?”
“你需要休息,需要治療,好好待在家裡,不要再去外麵折騰。”他的嗓音很淡,像是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
“我……”
他並沒有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更像是在告知她已經做好的不可改變的決定,“等身體好起來,再繼續上學。”
他是不是已經知道她最近的身體狀況了?蘇蘇細視著他。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不會忽然這麼說。
可是不上學的話……算了,反正自己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不上學就不上學吧,她隻是處於學習的慣性不想荒廢學業,如今這樣的狀況,她不去上學也好。
能擠出來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