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兩端沉靜下去。
“蘇蘇。”
忽而間,她聽到男人用篤定的語氣喚她。蘇蘇驚慌失措目瞪口呆,她摳著沙發邊沿,“阿祁。”
電話那邊低笑了一聲,“我很喜歡你這麼叫我。”他的聲音如同清風穿過綠林,又如同清泉湧入山澗。
蘇蘇臉上血色陡然褪得一乾二淨。她迅速地摁斷了通話。
不是阿祁,不是她的阿祁。她摳著沙發,險些把沙發表層摳破。
現在她更加確定,她的的確確地穿回來過。
那麼,當時她是又怎麼穿回去的?她一下子找到了希望,死灰複燃的希望。
她急切地奔至臥室,平躺到了床上。她是睡在這張床上穿過去的,那麼是不是有可能……
她蒙住被子,強迫自己睡過去。然而越想睡著卻越睡不著。她插入耳際,點開一首催眠曲。
日暮山遠,華燈初上之時,蘇蘇翻了個身。她苦苦一笑,抱緊了暖乎乎的小橘貓。
從傍晚到深夜,又從深夜到淩晨,時間碾轉至第二天中午。
蘇蘇仍舊躺在床上,像一具木頭人。
如果不是小橘貓餓了撓她的話,她可能還會繼續在床上躺下去。
拖著沉重的四肢去給小橘貓準備好吃食,她又要回臥室之際,有人給她打了電話。她恍恍惚惚地接起電話。
“蘇蘇。”
蘇蘇渾身凝結住,正準備掛電話,就隻聽見男人壓低音量,對她說:“不許掛掉。”
強硬地如同命令的口吻讓蘇蘇條件反射般地沒有把電話掛掉。
男人沒聽到她掛電話,似乎是滿意了,他說:“蘇蘇,我幫了你。”
“謝謝。”她知道他在說醫院的事,於是機械地道著謝。
“就一句謝謝?”
蘇蘇一怔,這熟悉的腔調……
“你打算怎麼謝我?”他繼續道。
同樣的對話,在很久之前發生過。她捂著麵,說:“你想我怎麼謝你。”
“我還沒吃午飯。”他回道。
蘇蘇覺得這一切相似又重合得太不可思議。她整理著思緒,假裝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緊聲道:“我現在忙,以後再說。”說完不給他再開口的機會,立刻收起了手機。
她拉黑了他。既然回不去了,就需要忘記,而忘記的話,就不能讓因為其他人而再記起。
傅祁把玩著手機,眼底浮現出女孩在他懷裡軟軟地蹭著的畫麵。他點燃煙,吐出一口煙霧後,唇間揚起了淺淡的弧影。
天氣陰陰沉沉的,連續好幾天沒出太陽。蘇蘇靠在窗前,失神地在玻璃上畫著東西。
一滴水飄到了玻璃上。
蘇蘇晃神,下雨了麼?她推開窗,輕薄的雨水濺到了額頭上。
淅淅瀝瀝的雨絲越織越多,蘇蘇怔神地虛望著雨幕,倏爾看見樓下站著一個人。一個打著黑色雨傘的男人。
她沒怎麼在意,轉身拉上了窗簾。
腹中饑餓難忍時,她才發覺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這樣下去不行。她打開冰箱,裡麵空無一物。
扶著腰,她又瞅了眼所剩無幾的貓糧。她歎了口氣,穿好衣服出了門。
因著下雨,空氣裡冷颼颼的,蘇蘇把外套上的帽子戴上,圍緊了脖子。
超市裡人很多。
看到這麼多人,她下意識地想要提口罩,卻發現自己忘了戴口罩,於是把頭發往前一撥,蓋住大半張臉。
她結完帳,提著一大包東西往出口走,突然有人大聲道:“蘇蘇!是蘇蘇!
這麼一大聲嚎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蘇蘇這邊。蘇蘇迅即低頭,加快前行的速度。她沒化妝,也沒怎麼收拾,氣色很差,讓彆人認出來不太好,而且她現在沒精力去應付他們。
“是蘇蘇啊!”混亂的激動的驚呼朝她奔過來,她皺起細眉,正要向前跑,胳膊卻被人一拽,天旋地轉之間,她被拽到了超市門外的拐角處。
看著那群尖叫的人飛奔過去之後後,她舒了口氣,繼而一愣,抬眼看到是誰拽著她之時,她抿唇,抽出胳膊,說:“謝謝。”
傅祁掃視著她略白的臉,眉頭一蹙,旋即轉向她手中的袋子。
袋子裡露出兩根綠油油的蔬菜。
眸光微微閃了下,他說:“我又幫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