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兩人呆如木雞。
除了院子裡隱約傳來的文兒的歡呼嬉笑聲,鄭繼安與胡寶珠震驚的對望一番,又相對無言的垂眼思考。
一時間兩人都默默的沉浸在自個兒的想法中。
胡寶珠聽著文兒的話,一時怔住了,整個人顯得有點凝滯。
她忍不住摸摸肚子,突然想起她在飛石村裡發現的那件事。
這與文兒說的似乎能對應上?!
於是,她又是羞澀又是擔憂遲疑的望向郎君。
七月那次,她的“葵水”雖說時間不準,但也是來了。
隻是量比往常少很多,且隻來了一兩天的時間。
但她當時以為是由於太過憂慮郎君秋闈的事,壓力太大才導致了經水略有些不調。
直至胡寶珠發現八月的月事已經延遲好些天沒來,才驚覺七月那次“葵水”是否有些不妥。
當時,她有點驚慌失措,很是害怕七月那次是不是見紅了?
由於心有顧慮,她才會帶著文哥兒匆忙趕回來的。
打算回來跟郎君商討一下,畢竟以往也有過經水不調的事情。
可,文兒的意思,是說她現在已經懷上了嗎?
那、她肚子裡的孩子還都好……嗎?
鄭繼安也呆呆的看胡寶珠,一時都顧不上捉住滿院子亂跑的文兒問個清楚。
等看見娘子的手摸向肚子,他頓時打了個激靈。
下意識就一手扶著娘子,一手拉著還在發呆站立的她趕緊坐好。
就這麼站著,娘子會累了的。
胡寶珠被郎君小心翼翼的扶著坐下,又看一臉搞不清狀況但還護著她的郎君。
她心裡很是熨帖,雖然還是有點擔憂肚子裡的孩子,但也被郎君的行為給穩定下情緒。
她緊緊地抓住郎君的雙手。
語帶羞澀和慌張:“官人,其實我也有一件事想告訴你。在阿舅阿婆家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八月的月事至今未來。又想起七月那次的葵水很、很可能是見紅了。可……你也知道的,月事不調我以往也發生過幾次,所以,當時我給誤會成是正常的月事。直至八月月事又推遲,我這才心存顧慮,馬上趕回來打算與郎君你商量。但現下文哥兒又說我已經……要是真的,七月那回真的是見紅了嗎?咱的孩子會不會……”
鄭繼安聽胡寶珠說完,神情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見紅了?娘子的身體不會有什麼事吧,孩子還好嗎?
他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愣是對娘子已經懷孕的事篤定了幾分。
娘子的月事自調理好身子後,一直都十分準時。這次卻兩月都沒來,又有了文兒那頗具神異的說法,難道娘子真的是有喜了?!
不行!他得趕緊帶娘子找大夫去!
他忍不住上前擁抱一下胡寶珠,寬慰道:“娘子你彆慌!不管見紅還是你的月事真的是延遲,咱等會就去找大夫看一看。但先下,咱倆還是把文兒找來問個清楚。你就先坐著,彆慌彆動啊。我現在去把他捉回來……”
說罷,鄭繼安精神抖擻的起身,打算把還滿院子亂竄的文兒給捉回來。
……
“文兒,你說的你娘肚子裡有小孩子,是怎麼回事?誰告訴你的?是……之前在你頭裡的老翁翁嗎?”
鄭繼安也是胡亂猜測,畢竟文哥兒之前可是有過一回“異事”。
“哇哦!阿爹你好厲害,你都猜出來啦!”鄭承文驚呼。
一臉詫異的拍拍鄭爹的馬屁。
又點了點頭:“是啦!就是之前的老翁翁哦。在坐五舅的牛車前,老翁翁突然又出現在文兒頭裡,說阿娘肚子裡有小孩兒啦,讓我好好保護阿娘。文兒當時好高興好高興的,都想著等阿爹回來再說呢!”
胡寶珠聞言一臉恍然,喃喃道:“怪不得文兒回來那天那麼高興的樣子。在牛車上不時的扶著我,也一直說有小秘密要等阿爹回來再說。原是這種原因……”
鄭繼安聞言也一臉慶幸,幸好兒子懂得等他回來再說。他還真不敢想象,若是他當時在飛石村就說出了這個消息,媽肯定不管真假都會把娘子留著飛石村“安胎”。
到時候,娘子真的被媽如上回那樣照料,他……
他可能會瘋了吧。
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的把娘子搶回來!他絕不允許娘子再有什麼閃失!
鄭繼安越想越是後怕,神情一時顯得有些恍惚不安。
鄭承文還等著鄭爹“審問”呢,誰料鄭爹隻低頭沉思,表情隱約有些可怕的樣子。
摸摸冒起的雞皮疙瘩,他有點害怕。
鄭爹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這麼猙獰可怕!
胡寶珠自言自語幾句,突然抬頭一望,便看見郎君一言不發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神情略帶痛苦。
怎麼了?郎君事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官人,在想什麼呢?!”她推了推鄭繼安。
鄭繼安被胡寶珠推醒,不安的抱住她,低沉的承諾道:“娘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再發生當年那種事了!媽那邊你不用管,隻交給我處理吧。”
胡寶珠聞言,愣了一愣。
原來郎君是在想這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