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那邊的阿寧倒是沒留意小武還在敵視他,隻雙手交疊於膝上,連拽的有些淩亂的衣服都沒有整理。
默默的垂頭不知想些什麼,頗為狼狽的端坐一旁。
唉。
見屋內的氣氛如此尷尬,他連忙走到阿寧的身旁,打算跟他好好道歉。
“阿寧,小武小德的事,我替他們跟你道歉,請你不要怪罪他們可以嗎?小武,你過來。說,你為什麼要逃課留在家裡?還躲窗戶底下偷聽大兄與彆人的談話!”
鄭承文坐阿寧身邊,訕訕的給他道歉。
見他臉色還是有些茫然,狠下心將一看就知道是罪魁禍首的小武叫過來。
這事不問個明白是不行了!
要不然這道罅隙一直存著,他真擔心小武與阿寧的誤解會越來越深。小武小德他們可是要參加科舉的,一下子惹惱了姚周兩家,對兩人日後的仕途總歸不好。
時刻關注著兩人狀況的鄭承武聞言,連忙把還頂著的茶杯與弟弟頭上那個一起拿下捏著。
用眼神稍稍安慰一下有點慌的小德,他才磨磨蹭蹭的走到大兄跟前。
“大兄,對不起!我不該拉著小德逃課,我、我隻是好奇大兄你跟姚少爺在小書房裡談些什麼而已。”
才不是咧,他就是擔心大兄才留下來的。
口不對心的誠懇道歉,心裡卻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這姚少爺行為太可疑了,又送禮又邀大兄逛廟會,這不是“調光經”和“愛女論”裡說過的事情嗎?
他爹就是這樣對娘的!
更何況,男孩子之間的相處,哪有這麼黏黏糊糊。
大兄耳朵根軟得很,讓姚家少爺老是這麼哄(騙),說不定已經愣呼呼的被占了不少便宜!
“好!大兄就當你一時好奇,但你又為什麼衝進來要打人呢?你這樣魯莽的對待大兄第一次來的朋友,大兄真是太失望了。”
鄭承文對小武很是失望。平日裡的機靈都去哪了,這屁孩子咋就不上道。
趕緊順杆子給阿寧道歉啊。
這事裡,逃課和偷聽根本不是重點,打人才是最緊要的!
他握緊了雙拳,忍下揍熊弟弟的衝動。
“大兄……”
鄭承武看見大兄神色黯然的彆過頭不再看他,心下一慌。
啊,難道大兄被哄得已經喜歡上姚家少爺嗎?
“姚少爺,對不起!您彆怪罪大兄和小德,這都是我的錯。我、我隻是不忿大兄有了新的好友,廟會那晚也不帶我和小德去玩,才心裡不痛快。”
強按捺住心裡的不滿,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姚家少爺道歉。
隻默默想著,先糊弄過去吧,反正他可以慢慢對大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看大兄那迷糊的模樣,大概兩人還沒有捅破窗戶紙?
“阿寧。阿寧?你、你怎麼了?是我弟弟剛才有傷到你了?我這就給你找個大夫來可好?”
看見小武終於道歉了,鄭承文悄悄鬆一口氣。
他轉頭望向阿寧,卻發現他一動不動,隻愣愣的端坐椅子上。
伸手搖搖對方的手臂,他心裡有些擔憂。剛才兩人碰到的時候,他已經有些不對勁兒。
難道小武打到他的舊傷了?
“咳,我沒事,隻是想到彆的事情有些失神。沒事的,不用叫大夫。”
姚寧暉被推了幾下,終於從恍惚中醒過來。
他、他好像發現了什麼。
想到這兒,他看向阿文的眼神,不由得帶著一絲絲的狼狽之色。
“真的?傷了千萬不要強忍,這又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呃,至於剛才小武小德的事,我這就讓他們給你正式道歉。小德,你也趕緊過來!快點。”
鄭承文勸說了幾回,見對方還是堅持不讓他叫大夫,隻好對此作罷。
回頭警告的瞪了一旁的小武一眼,他才揮手讓一直可憐兮兮站牆角裡的小德過來。
既然剛才小武的道歉阿寧聽不見,索性就讓小德也過來。
“來,你們倆,趕緊跟阿寧道歉!看你們乾的什麼事情,都這麼大了,還不懂規矩。”
安撫的摸摸小德的頭頂,他才讓兄弟倆對著阿寧正式道歉。
“算了,算了。你倆弟弟還是孩子呢,況且那情況……咳咳,總之,他們也不是有心的。好了,阿文,你就彆責怪他們,我都沒放心上。”
姚寧暉一臉窘態的接受了兄弟倆的道歉。
要是不接受,阿文會心裡會留有顧慮吧。這一年來,他與對方相交的時候,總覺得他對某些階層的感觀不太好,頗有些顧忌。
其實,他也沒覺得兄弟倆做錯什麼。
要是他看見有男人像剛才那樣壓著阿文,他說不定也要衝上去把那人給揍死。
“行了,彆嚇著你的弟弟。阿文,時候不早,我有事先走了。你先前對那幾個菜的品評,我要帶回肴饌閣,廚房裡的師傅還等著呢。”
姚寧暉自心中明白了某些事,就開始局促不安起來。
麵對阿文弟弟的眼神,他猶如芒刺在背。
罷了,這事還得回去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