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相也就想想。
他雖財大氣粗,卻沒行過欺男霸女之事。
毀人祖業,那日後真和養孌寵沒區彆了。
傅相沒這個愛好。
他不僅不能做,還得支持蘇遙事業。
比如,多寫兩本書,給蘇遙賣。
念及此處,傅鴿子居然有點煩躁:那還不如把鋪子直接買了。省得日後還要寫文。
蘇遙於迷糊之間瞧見他,心底一個激靈,便醒神了。
起身笑笑:“傅先生怎麼來了?”
蘇遙站起立在光下,傅陵才瞧見,他嘴角處沾上了一小滴紅澄澄的醬汁。
午後客人少,竟無人瞧見,也無人提醒。
方才他一側臉埋在陰影中,傅陵也沒看見。
蘇老板一直溫文爾雅、端正隨和的大方模樣,倒難得,如此孩子氣。
傅陵心底作笑,麵上隻淡淡道:“彆動。”
蘇遙微微一愣,突然念起上次燒得滿心糊塗之時,也聽到傅陵如此說。
他下意識沒動,見傅陵靠近些,才笑笑:“傅先生怎……”
話還沒說完,傅陵便抬手扶住他下頜,低聲道:“說了彆動。”
蘇遙不由住口,卻見傅陵拿出塊帕子來,輕輕於他麵頰一側抹了下。
一點醬汁。
蘇遙一怔。
回過神來,騰一下便臉紅了,慌忙後退半步,尷尬半晌,才能張口:“多……多謝傅先生,我……”
……道個謝更尷尬了。
傅陵卻隻不鹹不淡地點個頭。
蘇遙整個人都燒得慌,心下撲通撲通亂跳,匆匆道:“……傅先生稍坐,我去洗個臉。”
逃也似的跑去了後院。
傅陵雙指並攏,揉捏一下,又負到身後。
方才不經意擦過蘇遙唇角。
軟軟的。
傅相獨自在外頭坐了一會兒,日頭好,心情也大好。
外頭來了幾個客人吵鬨,他也沒計較。
可吵鬨聲越來越大,他也坐不住了,回頭看去,階下竟排起好長的隊。
傅陵蹙眉。
眾人與他麵麵相覷。
隊前頭一人小聲議論:“蘇老板新招的夥計?”
另一人接口反駁:“你見過這等氣派的夥計嗎?”
先前那人道:“那怎麼坐櫃台邊上?蘇老板又不在。”
後麵一人遲疑道:“蘇老板的……夫君?但沒聽說成親了啊。”
有人猜測:“許是未婚夫婿。沒過禮呢。”
“你彆說,還真挺配的。”另一人偷偷瞧傅陵一眼。
傅陵聽見了。
聽得還美滋滋的。
傅相再次感慨自個兒真大度,也不計較他們吵鬨了,出聲道:“諸位來做什麼?”
幾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拱手道:“咱們來買書。聽說鶴台先生的《江湖一葉刀》蘇老板處還有,特地來等著。”
說著又頓了下:“不知蘇老板現在何處?”
傅陵挑挑眉:“在後院呢。”
這稀鬆平常的語氣。
方才那幾人又交換個眼神:果真不是一般客人。
傅陵瞧見,心內又暢快幾分。
後麵數人交頭議論幾句,先前那人再度開口:“這位……公子,咱們也等好一會兒了,蘇老板暫且不在,您能幫忙賣嗎?這大下午,也挺熱的。”
傅陵頓了下:“不成。這書鋪的賬本是他作主,我可摸不得。”
這語氣,聽得前排數位已婚人士都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
前頭那人笑得最大聲,正要再開口,蘇遙出來了。
傅陵回頭瞧一眼,還換了件衣裳。
蘇遙方才慌慌張張地跑回後院,打盆水洗臉,卻咣當打翻了銅盆,潑了一身水。
他手忙腳亂地收拾好,又重新挑了身衣裳,才跑出來。
原本是件薄薄的玉色長袍,如今換作淡青灰的綢衫。
綢衫好,綢衫厚實。
蘇遙瞧見這麼些人,也是吃驚:“怎麼這許多人?”
前頭那人又解釋一遭,笑道:“您來了,就快賣吧。您不來,旁人都不敢碰賬本呢。”
他意有所指,蘇遙自然聽不出來。
他才是蘇氏書鋪的掌櫃,旁人當然不該碰賬本。
他坐下,又想起傅鴿子,含歉笑笑:“傅先生您看,來這一趟,都沒……”
傅陵這一趟來得那叫一個心情好,隻搖搖折扇:“無妨,蘇老板生意興隆。你忙,我也沒什麼事,隻是來隨便看看。”
說罷也便走了。
蘇遙怔了下:原是沒事。
沒事在家寫兩個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