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了兩句開始吃,才慢慢不對勁。
總有隻鴿子給他盛飯夾菜。
還剝蝦。
這一直是齊伯的活兒,原主自幼體弱,齊伯習慣性地照顧,蘇遙穿來後,也就隨他。
今兒齊伯沒動手,都是傅鴿子在做。
蘇遙從粥碗中抬頭,就瞧見手邊一小碗蝦。
蘇遙勉強笑笑:“傅先生自個兒吃吧,我吃我自己來。”
“無妨,我剝得快。”
傅相骨節修長的手指握住大紅蝦,十分靈巧地就將一隻完整的蝦肉拆出來。
蘇遙:……確實挺快。
真不愧是正經吃貨。
蘇遙喝小半碗粥的功夫,荷葉邊碟子中的蝦,大半都被靈活的傅相剝完了。
傅陵將小碗推給他:“蘇老板多吃點。”
蘇遙一頓。
……不是,從前齊伯也沒這麼喂過他。
再說這也太多了。
蘇遙本來就習慣做得多,荷葉邊碟子這麼大,傅鴿子這……
傅鴿子一直對他的飯量有誤解。
兩回吃傅鴿子送的菜都吃撐了。
以後怕不是要天天吃撐。
雖然幫了傅鴿子一把,但也不是沒收錢,傅鴿子實在不用這麼客氣。
蘇遙真心估摸著自個兒吃不完,抬頭瞧了一圈,正想著開口讓一下,卻發覺所有人都低著頭。
吳叔第一個開口:“老奴年歲大了,吃發物太多,總是燒心。蘇老板年輕,該多吃些。”
齊伯點頭,笑道:“年歲大些,晚上吃多了難受。”
成安笑笑:“我不愛吃蝦。”
阿言也不是傻子:“公子,阿言吃飽了。”
蘇遙:……
我總覺得你們都在騙我吃飯。
蘇遙又看回傅陵,傅陵彎彎眉眼:“都是你的。”
蘇遙頭一回覺得,他做的飯那麼難以下咽。
他對著傅陵扯了扯嘴角,夾起一隻蝦,蘸些醬汁,放入口中。
大蝦鮮美,醬汁鹹香,蝦肉軟彈,一口下去,汁水溢了滿口,唇齒生津。
還是好吃的。
傅陵十分順手地給他添碗粥:“乾吃蝦多鹹。”
蘇遙:飯又不好吃了。
蘇遙覺得傅鴿子這種人當真很神奇,比如傅鴿子一邊自個兒吃著飯,還能見縫插針地全方位顧著他吃飯。
拿個包子夾個菜添點粥。
又順手又自然。
蘇遙在他又順手又自然的照顧下,成功吃撐了。
成安收拾碟子,蘇遙放下筷子,忍不住摸了下肚皮,又瞧見圓滾滾的桂皮。
怪不得桂皮吃這麼胖。
他瞅了一圈,本想借收拾鍋碗瓢盆活動一下,消消食,可吳叔要幫忙,他又無事可做。
正閒得發慌,傅陵卻喊他:“蘇老板,出去散步嗎?”
這個朝代並沒有宵禁,但也沒到夜市普及的時候。
外頭沒什麼好逛的,蘇遙一向不出去。
傅陵隻抱起桂皮:“飯後百步走,對身子好。”
蘇遙確實挺需要走走。
但和傅鴿子一起大晚上散步,也太……
蘇遙都沒敢想過這個畫麵。
蘇遙不由推辭:“今兒鋪麵的賬還沒算,我得先算賬。”
齊伯端著燭台路過:“我來算就好。”又笑道:“公子去走走吧,活動活動對身子骨好。”
蘇遙一噎。
傅陵還在等他,蘇遙頓了下,也就跟著出去了。
天色已完全黑下來,夜幕四合,今日大晴天,漫天的星子連綿成海,風一吹,泛起銀亮的光芒。
晚風和暖,鬆雲巷內悄無人聲,隻餘微微的花香氣。
大抵是誰家牆院中的一叢芍藥。
蘇遙走近一戶人家的後牆,香味愈發濃鬱起來,桂皮卻像是被香味刺激到,喵喵地叫起來。
傅陵低聲道:“花香不要緊?”
原主的過敏也不知是針對哪種花,春日裡常見的花倒皆是無妨。
蘇遙解釋一句,又看向桂皮,笑笑:“桂皮似乎挺喜歡的。”
傅陵瞧出蘇遙目光中的好奇,讓桂皮出去:“你抱一抱?”
這大橘圓頭圓腦可愛極了,蘇遙很喜歡,見傅陵肯讓,便伸手接過。
桂皮轉過頭,“喵嗚”一聲,卻一個猛子直撲到蘇遙懷裡。
蘇遙不意桂皮有這麼重,他讓這麼沉重的活物猛得一撲,身形險些都晃了晃。
傅陵在一旁瞧著,忙扶住他。
傅相還是克製,就托了個胳膊肘,哪兒都沒碰。
蘇遙回過神,抱穩桂皮,倒生出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傅先生家的桂皮果真健壯,我……”
他這話沒說完,巷口處忽然拐出一人。
也不算忽然,像是站了許久。
謝琅目光有些微黯淡,瞧了二人一下,開口:“蘇兄晚上從不出門,今兒是如何,竟出來了。還與……傅先生一起?”
蘇遙尚未說話,傅陵扶住他,又站近了些,微微挑眉:“我和蘇老板一起,飯後百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