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陵默上一會兒,蘇遙耳根都紅透了。
蘇遙沒這麼說之前,傅陵還真沒什麼綺念。
畢竟他這兩天全在心疼和著急,瞧見蘇遙手臂上擦破一塊皮留下的紅印,都難受得不得了,因而對著啥也沒穿的蘇遙沒一點彆的想法。
但蘇遙這麼一說。
傅陵突然便自胸膛內燒起一股灼熱。
日光明澈,透亮且乾淨,落入房間內,便是輕薄的一層光覆在蘇遙身上,從他烏黑的長發到白皙的雙腿,並毫無保留地勾描出他身體的曲線。
被子太薄了,遮掩一下,反而引起人連綿的遐思。
傅陵瞧著蘇遙白皙修長的小腿,一時忽覺得口乾。
蘇遙已經說不出話了,許是過於局促,頸肩處皆泛起微微的薄紅,隻埋在被子中。
這是條靛藍色的錦被。
傅陵好像從來沒覺得蘇遙有這麼白過。
瞧上兩眼,又慌忙地錯開眼。
這幅畫麵衝擊力太大了,鴿子愣上半晌,都覺得沒緩過神來。
早知道就不讓裴儀出去了……
傅鴿又望一眼蘇遙身上薄薄一層被子。
吞了下口水。
掀是不可能掀的……傅鴿子怕一掀開,他就真的會做出禽獸不如的事來了。
蘇遙還病著,做……做也不該是這個時候做。
起碼得等人好了叭!
這個時候碰人家就真的是人渣了叭!
不行。
我是個好鴿子,我不能這麼禽獸。
傅陵緊緊捏住藥盒子,怔神半晌,才勉強把神智拾起來,緩一口氣,調成一個端方正直的聲線:“我……我不動,但藥得給你擦完。”
蘇遙趴在被子中,小小地“嗯”上一聲。
又覺得渾身滾燙,越發動也不動了。
傅陵壓住一腔火,慢慢地坐近些。
蘇遙一動不動。
他腿根處還有一道傷痕,想是被碎石子劃破的,傅陵方才碰被子,就是為了擦這一道。
這道口子已然結痂,隻留下一色深紅,落在蘇遙素白的皮膚上,傅陵的呼吸又快上幾分。
眼下不好掀,他便壓住被子,讓這道傷痕完整地露出來,閉眼默念好幾遍“蘇遙病了蘇遙病了蘇遙病了我是個好人我是個好人我是個好人”,才重新上手。
傅陵的手碰到蘇遙的時候,蘇遙整個人都僵硬了。
大腿根這個位置……
傅陵上藥輕手輕腳,這一擦一擦的,蘇遙覺得……渾身上下都敏感了許多倍。
他把臉整個兒埋起來,一道口子擦完,從內到外都滾燙滾燙的。
傅陵也滾燙滾燙的。
兩個人都心懷歹念,擦完藥後,整個房間硬是靜上許久。
鴿子慌神半晌,才記起:“……天氣越來越涼,還是給你蓋上點。”
他甫一出口,就覺得嗓音都有些啞。
蘇遙也聽出來了。
越發局促得不敢抬頭了。
傅陵見他默不作聲,也自知失態,便躡手躡腳地拾起被子。
給蘇遙裹了個結結實實。
連個腳趾頭都沒露出來。
終於沒有動搖心智的畫麵了,鴿子終於覺得心緒平靜點。
方才撲通撲通,跟敲大鼓一樣。
但慌神之後就是空虛。
鴿子頭一次湧出個動機不純的禽獸念頭:想要蘇遙馬上就好。
乾看著不能吃,太考驗人性了。
而且鴿子經受住考驗之後,也沒有什麼靈魂得到升華的感覺。
靈魂很空虛。
也很寂寞。
鴿子再度坐在榻邊寂寞如雪,就忽然聽見叩門聲。
裴儀又回來了:“開個門。”
傅陵清個嗓子,忙跑過去:“怎麼了?”
裴儀又端來一盤早餐,卻道:“來看看你倆上完藥沒有。剛才我居然就走了。”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傅陵一番,落在傅陵整整齊齊的衣衫上:“挺好的,沒有小彆勝新婚,也沒有擦槍走火。”
蘇遙伏在榻上,麵上刷一下就紅透了。
鴿子有些寂寞的榮譽感:“您老放心。”
“下回還是我來吧。”
裴儀放下餐盤,才與傅陵附耳說上兩句。
傅陵驚訝:“能這麼快?”
“你這兩天先彆折騰人家,就能好這麼快。”
裴儀歎口氣,“我先前和你說起,你隻不信。這回雖凶險,但隻要能醒,也就是暫時虛一點,與從前那種底子都虛虧是不一樣的。安靜養上些時日,多吃點。”
裴儀看傅陵的麵色,才知道他當真是放心了。
再囑咐兩句,便也離開。
裴老先生來說上這兩句,倒緩和不少房內曖昧而灼熱的氣氛。
蘇遙側過臉,便瞧見傅陵在挑揀早飯:“想吃點什麼?”
傅陵望著他,蘇遙倒也不太局促了,便輕聲道:“喝點稀粥吧。”
傅陵把小粥碗放在床頭:“還是扶你翻過來。”
蘇遙點個頭,便察覺傅陵隔著薄被扶住他雙肩,他順著用力,便還是平躺。
傅陵頓一下,伸手輕輕攬起他的頸肩,把他身後的被子撥出來。
蘇遙靠在他手臂上,溫熱的氣息靠近,心下又波瀾迭起。
傅陵也心跳加速,但比方才好多了。
坐下舀起一小勺粥,低聲道:“多吃點。”
這回蘇遙還是隻吃了一半,但再三四天之後,便能吃一整碗了。
傅陵雖然時不時地走,但飯點幾乎都在,很少假手於人,裴儀喂過他一次,小傅來喂過兩次。
養病確實是件挺無聊之事,蘇遙也隻見過這三個人。
還有那個暗衛,傅陵有急事走了那次,他給蘇遙把話本子念完了。
傅陵說,成安與齊伯都還留在書店照顧生意,成安原本要來,但有個相熟的暗衛受傷了,他便留在店中照顧暗衛了。
成安那日自房頂上跌下,正好落在一處後院中。這處院子還好巧不巧,是暴脾氣的程老將軍家一處宅子。
程老將軍的小孫子正在廊下練字,給嚇了一大跳。
這位老將軍不是好惹的,今上的人手為防打草驚蛇,才恰巧放過成安。
老將軍家救治及時,成安也隻是被擦破一些,因而中毒不深,很快便好轉。
傅陵與宋矜安排在阿言和蘇遙身邊的人雖沒那麼幸運,但也零零散散救回近三分有二。
不過還能繼續做暗衛的人,怕是不太多。
傅陵把這些人全都送去傅家的田莊上將養。
暗衛丙給留在蘇遙的書鋪了。
雖各處皆是傷患,但羽林衛加上舊京盤根錯節的高門聯手,整個舊京,也是風平浪靜得很。
太後動手的那一箭沒有致命,卻淬了毒。今上的身體越發不好,而小皇孫的傳言,已悄悄於舊京流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