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奔至了林粒身前,隻發現躺在地上的異變林粒,其健碩的身軀,竟然在漸漸回縮著複原!
周身的鮮血侵入了身體,開裂的肌膚漸漸合攏,整個身子都回縮著複原成人形。
沒有時間去想,被湘西法門控製的村民們已經近在眼前,我一把抱起林粒,轉身就沿著河邊繼續奔向這灣底泥地深處,同時,隻感覺到她渾身都是一片灼手的滾燙。
“果粒兒,你怎麼樣!”
我在奔逃中抹了把林粒的臉,隻發現焦黑的灰燼下,竟是宛如新生般嬌嫩的肌膚。
鬆了口氣,再探了探鼻翼,卻又蹦緊了心。
因為此時林粒的鼻息斷斷續續,就好像隨時都要續不上似的。
我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在道場中使用江雲流的法門之後,在醫院裡整整昏迷了三天。
林粒現在應該也是這個情況吧,在異變的狀態下,飛速消耗自身機能,而她之所以停止異變……
草……林粒不會已經將自身各方麵機能消耗殆儘了吧?
“撐住!果粒兒撐住!”
我咬牙,抱著林粒穿過了遍布血屍殘肢的泥地,穿過了破碎的紅館,一直向著灣底深處狂奔。
我不知道我還能去哪兒,我隻知道我不能停下,就好像我一停下,林粒就會沒了氣息……
她這麼的相信我,甚至願意為我背負罪孽,我又怎麼能讓她死在這裡?死在這不見天日的黑暗中?
我死死咬牙,直到逐漸與身後追來的村民們拉開距離,直到前方的黑暗裡出現了一片巨影,直到我在靠近中將那巨影看清。
是山壁……
是的,山壁,就在視線儘頭,呈環形擋住了去路,或者說不再有路。
這灣底果然是條死路,而唯一能離開這灣底的,隻有荒草叢那邊,已經不可能再回得去的盤旋山路……
我抱著林粒回頭,看向了遠方追來的村民們。
我不想林粒傷害他們,我也不想傷害他們,可他們卻不會放過我們……
當然,這不是他們的錯,
是控製他們的餘庚等人,而此時……
“餘庚!餘庚你出來!!”
我衝著奔來的村民方向大吼。
“我當然會出來。”
餘庚的回音來自奔來的村民後方黑暗中。
“在你和那靈嬰軀死後,我當然會出來幫你們收屍~~”
我死死咬牙,心底則跟著傳來了江雲流的聲音。
“江</忘生閣下,是時候了,隻要你想,他們在你眼裡將無所遁形。”
“可我也會殺了所有人……”
“江忘生閣下,你要成長,就必須學會背負。”
“可江雲流,我了解仇恨,我也了解殺戮。
殺戮是無止境的,我若答應了你,很可能會殺了這裡的所有人,包括林粒……”
“江忘生閣下,我說了,要成長,就必須學會背負。”
“可我答應過林粒,我會帶她出去,哪怕隻有一絲希望……”
我回著,閉上雙眼深深呼吸。
如果老天有眼,那麼請讓林粒活下去……
虔誠的祈禱,在睜開雙眼之後,我抱緊林粒,朝著一旁奔騰的長河一躍而下。
這長河是流動的地下河,說明這河的儘頭,肯定會穿過山壁,離開這山灣。
但是我無法確定,我們順著河水進入山壁,會困死在其中,還是順著地下河漂流。
而就算我們能夠順著地下河漂流,我也無法確定,我們會一直在地下河中漂著,還是會遇到另一個如這山灣灣底的低處,以此上岸脫身。
全是不確定因素,但我已經沒得選擇,因為我若不跳進這地下河中,那就隻有兩個結局。
第一個結局,我和林粒被村民們殺死。
第二個結局,我殺死所以村民和餘庚他們,也會殺死林粒。
不管哪個結局,林粒都會死,而我不要林粒死,所以哪怕隻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試一試!
跳入地下河的瞬間,伴隨著的,是河水的冰涼,與岸上餘庚等人傳來的大罵。
緊接著,便是湍急的流速。
我抱著林粒仰躺在河麵上,任由河水帶著我們前進,而果然,隻是眨眼間,我們便在河水的推動下,來到了山壁與河水交接的邊緣。
也果然,這山壁與河水的交接處,正有一個溶洞山窟,我們順著河水的流動,進入了山窟中,一時間,視線完全漆黑。
完完全全的漆黑,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一切都變為了未知。
然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就在我順著河流進入這山窟的瞬間,我隻聽到這山窟深處的黑暗中,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水流相撞的轟
然聲響。
我心中大驚,當然想到了這轟然聲響是什麼,那是一片暗流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