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航倒是不覺得苦, 雖然一開始習舞他身體僵硬，肢體也不太協調, 畢竟孤兒院的條件是不會有音樂這方麵學習的機會, 跳舞隻見過廣場大媽扭秧歌。
他也很少聽歌, 高中的時候連手機都沒有，打零工掙點錢會給孤兒院的其他孩子買了吃的。
他朋友少, 同班同學幾乎都上了大學，也認識了新的朋友有新的交際圈。
和同學之間唯一的聯係大概就是QQ群, 可同學們不是聊學習就是聊吃喝玩樂，有的甚至出國。白慕航吃喝玩樂沒條件，聊學習他是個學渣，和同學們根本說不到一塊。
他畢業後也沒在同學群裡冒過泡, 連群都給屏蔽了。
同學聚會人家也想不到他這號人。
幾年過去誰還會記得初高中時候每天趴在後座睡覺，考試幾乎門門不及格的小透明？
怕是連名字也想不起來了。
到了辰光，他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每天除了練習也沒彆的事做。
直到後來遇上莊耀，這個比他大八歲的男人。
莊耀閱曆豐富, 很有紳士風度，還不嫌他學曆低淺、行為舉止粗魯沒有家教。
莊耀吃飯不出聲，斯文有禮。白慕航吃一頓像是說相聲, 有什麼巴拉巴拉非要在吃飯的時候邊吃邊說，說到好笑的能樂半天，莊耀會在一旁給他夾一筷子菜，大概是希望能用吃的堵住他的嘴。
可惜效果甚微, 白慕航吃完了繼續說。
回想起來，莊耀好像從來沒有說過他的一個缺點，一直都在無限的包容他的全部。
嘖，這麼好的一個男人，怎麼就被他撿到了呢？
大概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
他想著想著樂了出來。
莊耀開車轉了個彎，不明白身邊的青年坐車坐的好好的，怎麼突然笑了。
“笑什麼？”
“啊，沒什麼。”白慕航整個人陷在車座裡，姿勢放鬆散懶，他說：“就是高興，想笑就笑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脾氣不好的人聽了大概會罵一句神精病。
莊耀也沒再問，青年的想法，他有時候很難猜透，但莊耀不認為這是他們之間年齡差距產生的代溝。
“馬上到家了。”
白慕航直起身道：“等下你車停樓底下，我一個人先回去，你去接阿姨和小白吧。”
莊耀嗯了聲，說：“我送你上樓。”
“不用。”白慕航說：“就兩袋子菜，我又不是小姑娘還提不動了？”
莊耀道：“行，我很快就回來。”
車停小區樓下，白慕航從後座把菜拿出來，上樓前出其不意的偷襲了莊耀的嘴角，等莊耀反應過來，青年已經要上樓了。
“快去快回，在家等你啊。”
看著青年的背影消失，莊耀忽地笑了，雖然不知道青年為什麼突然親他，但不妨礙他高興。
白慕航提著菜上樓，嘖了一聲，心道自己還真是大膽，小區裡麵人來人往的也敢這麼乾。
到底是色令昏智還是自己越發沒皮沒臉了？
嗯？親一下打通了任督二脈，都會兩個成語了？
宋懷芯住的距離莊耀住所不遠，開車二十分鐘路程。
白慕航把菜拿進廚房，分類放好，洗了一些水果放進果盤裡，又把洗衣機裡出門前塞進去的被單被罩拿出來晾曬。
雖然洗衣機有烘乾功能，但他還是喜歡曬一下。
找一些小事搓磨時間，過了沒多久莊耀接人就回來。
“大白。”小白鞋子還沒換，回家第一時間就是找爸爸。
白慕航啃著蘋果哎喲一聲：“這誰啊怎麼到我家來了？是不是走錯門了？”
小白換上小拖鞋說：“我是你可愛的女兒呀，這裡也是我的家。”
小沒皮沒臉的還誇自己可愛。
玄關處隻有莊耀和小白，白慕航問道：“阿姨呢，怎麼沒來？”
莊耀道：“我媽還有點事情，晚點過來。”
小白一頭紮進爸爸懷裡：“大白，我也要吃蘋果。”
白慕航把啃剩下的給她：“吃吧。”
小白看著蘋果核說：“都沒有肉了。”
白慕航幾口把剩下的啃完，扔進垃圾桶裡：“你就是挑剔，嫌棄爸爸吃過的是不是？”
小白誠實的說：“都有你的口水了。”
白慕航給她拿了一個蘋果，說：“你小時候還在爸爸嘴裡搶東西吃呢，現在嫌棄是不是有點遲了？”
小白否認道：“我才沒有的！”從爸爸嘴裡搶東西吃的一定不是她，不然她怎麼不記得呢？爸爸肯定是騙人的。
“怎麼沒有。”白慕航用手比了個大小：“你這麼點點大，還沒有一歲的時候，牙都沒長齊，看見爸爸吃什麼都嘴饞，都不用手，抱著你在懷裡張著嘴就過來搶，小時候不知道吃了爸爸多少口水。”
小家夥那時候沒長好牙齒，但也能吃一些流食和香蕉這些比較軟好消化的水果。
小牙齒不給力，硬的東西咬不動，又嘴饞，看見白慕航吃什麼張著嘴就啊啊啊想要喂，跟鳥窩裡不會飛的嗷嗷待哺雛鳥一樣。
不給吧還伸手摳他嘴巴，不然直接就張著嘴上來就咬。
可見從小就是個嘴饞的。
小白對這些不可能有印象，她生氣的跺著小腳：“大白你騙人，我才沒有搶東西吃。”從爸爸嘴裡搶吃的，聽起來就好羞人。
白慕航捏了下閨女的小臉蛋：“就知道你不承認。”
小白轉頭對著另一個爸爸說：“大莊爸爸，我才沒有搶大白東西吃，大白騙人的對不對？”
小白知道自己說什麼大莊爸爸都會順著他說的。
果然。莊耀“嗯”了一聲，算是安撫住了小家夥。
白慕航說的這些莊耀都沒經曆過，每次白慕航說一些小白小時候的事情，他心裡都軟的不行，又遺憾自己沒有抱到剛出生時候的小白。
可惜時光不能從來，缺失過的再也彌補不了。
中午飯吃的比較晚，早上九十點鐘才吃過，白慕航就把午飯延遲了。
吃過飯後白慕航問：“閨女，要不要睡會覺？”
小白說：“我不困，我不想睡覺。”
小白從上了一年級後很少午睡，養成了每天早睡早起的習慣。
白慕航說：“你不想睡覺就練琴去。”將近千萬買回來的鋼琴，漂洋過海運過來，多練一會就是多挽回幾塊錢的本錢！
小白一聽爸爸讓他練琴，又說：“爸爸，我困的，我想睡覺了。”
白慕航：“……小騙子！”都開始不聽話了，小孩子就是不能慣！
都是莊耀寵壞的。
“才沒有。”小白說：“我就是想要睡覺。”
藝術是需要興趣和愛好培養的，不想學的時候逼著也沒效果，莊耀昨天陪著小白練了一個小時的鋼琴，小家夥水平還算可以。
莊耀道：“下午讓她休息一會，晚上吃過飯再讓她練。”小白在奶奶家玩了一天，回來還沒收心。
“你大莊爸爸又幫你你說話了，就讓他慣著你吧。”白慕航戳著閨女光潔的額頭：“你能睡得著嗎？”
小白牽著爸爸的手指頭說：“我能睡著的。”
一家三口上床午睡，小白要躺在兩個爸爸中間，白慕航不管她，反正他是困的不行，沒多久就睡著了。
小白睡不著，她現在很少午睡。莊耀也醒著，她看見大莊爸爸睜著眼睛，小聲說：“大莊爸爸你怎麼不閉上眼睛睡覺呀？”
莊耀看著閨女，白皙水嫩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黑色的瞳孔亮晶晶，純潔的不帶一絲雜質，莊耀能看見她眼中自己的倒影。
他想到白慕航和他說，小家夥剛出生的時候隻有五斤多六斤不到，小手小腳都還沒有他的大拇指長，如今卻能長出這樣健康可愛的模樣。
他伸手摸了摸小家夥的臉，輕聲道：“爸爸等你睡著了再睡。”
小白聲音很小，還有點苦惱：“我睡不著呀。”她今天也不想彈鋼琴。
莊耀道：“那爸爸帶你看動畫片好不好？”
小白點頭高興的說：“大莊爸爸你最好了。”
小家夥誇人永遠都是這麼兩句，不是最好就是最棒，但讓人聽多少遍心裡都喜歡。
莊耀把小白抱下床，沒有驚動熟睡中的青年，輕輕關上了門。
兩人在客廳沙發上，莊耀從電視上找了一部迪士尼動畫電影給她看，外語版的，能學習聽力和口語，聽不懂的地方莊耀會翻譯給她。
下午三點多宋懷芯過來了，小白回頭叫道：“奶奶。”
“哎。”宋懷芯換了鞋說：“在看電視呢？”
小白乖巧的說：“看動畫片。”動畫片的內容並不是很有趣，比起國內的動畫小白更喜歡熊出沒，但因為是外語的，小白聽不懂的地方莊耀在一旁翻譯給她聽，聽著聽著覺得挺有意思也就慢慢看了進去。
“慕航呢？”宋懷芯問。
莊耀說：“在房間睡覺。”
宋懷芯說話聲音就放輕了一些：“今天下午和一個老朋友見麵，聊了一會。”
莊耀道：“還是之前想請您拍電視劇的那位嗎？”宋懷芯回國後，有幾個幾十年前一起拍戲的朋友知道了，有的現在當了導演，想請她出山。
宋懷芯道：“可不是嗎，我都拒絕好幾回了，這回突然來S市，人家都上門來了我也不好意思不見。”
“那您答應了嗎？”
“還沒呢，我說考慮考慮。”宋懷芯道：“我都幕後多少年了，現在跟以前拍戲也不一樣，沒拍好多丟人啊。”
她以前的演技雖然好，但是這麼多年沒出現在鏡頭前麵，萬一表現的不如當年，就讓老朋友失望了。
莊耀分析道：“您拍過戲，雖然這麼多年沒出現在鏡頭前，你和爸在劇組這麼長時間，戲感還有是有的，找感覺試一試，如果不行去辰光請個老師跟著學一學應該沒問題。”
有些人的本領，即使很多年沒有拿出來用，但感覺和記憶都是刻在骨子裡的，根本忘不掉。
宋懷芯還是有些猶豫。
小白突然說：“奶奶最棒了，一定能拍的好看的電視，因為奶奶好漂亮！”
小孩子的童言童語聽的宋懷芯心裡一熱，她伸手牽著小白的小手：“寶寶小嘴真甜，奶奶現在都老了，已經不漂亮了。”這幾年雖然保養得當，但也避免不了偶爾長出來的白發和眼角加深的皺紋。
畢竟年紀擺在這裡，哪能和年輕時候相比呢。
“奶奶漂亮的！”小白說：“奶奶和我一樣漂亮！”小臭不要臉誇人的時候還不忘帶上自己。
莊耀低頭看著閨女一臉認真，臉上露出笑來。
宋懷芯也是忍俊不禁的笑出來：“寶寶是真漂亮。”這麼標致的孩子，小童星裡麵也找不到幾個。
莊耀道：“媽，小白說你都是真心的，你就聽你孫女的，肯定沒錯。”
小白重重點頭附和莊耀：“沒錯！”
“這個小東西，哄人最拿手。”莊耀寵溺的輕輕捏了下小白的臉蛋。
他媽喜歡小白喜歡的不得了，小白說的肯定能聽見心裡去。
宋懷芯心裡也是有些想去試一試，否則早就推辭了，而不是說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