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桑桑就聽陸珩極清冷的聲音:“母親怎麼來了。”
桑桑苦笑,這還真是陸珩的母親秦氏,書中寫的“愚蠢的毒婦”,她怎麼就這麼倒黴,這樣關鍵的時候遇上秦氏攪局!
秦氏冷冷一笑:“還不是老夫人,說什麼世子久病,叫我這個母親來看看你,”她的語調微微拔高:“我可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反倒要母親來看兒子的,”言語間對陸珩毫不關心的樣子。
十安聽的十分來氣,額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他可從沒見過這樣的母親,對待自己的兒子比陌生人還不如。
桑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她讀了本書,自然知道秦氏愚蠢又惡毒,對陸珩猶如仇人一般,可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眼下陸珩生死之遭走了一年,秦氏竟這般態度,連問都不問。
秦氏嘴裡又開始嘟囔起來:“你倒還活的好好的,可憐你父親同你出去一遭就丟了命,我也連國公夫人都做不成了。”
這幾乎成了秦氏的口頭語,逢人便說。
桑桑知道這其中的緣故,秦氏與陸敬章向來恩愛,那年陸敬章出戰是帶了陸珩的,他本打算讓陸珩見見世麵,畢竟是從武之家,可沒想到陸敬章竟然在戰場上身亡,獨剩了陸珩一人回來,自此,秦氏就待陸珩如仇人一般,認為是陸珩克死了陸敬章。
桑桑看著陸珩都覺得他可憐了,遇上了這麼一個母親,而且因著是母親,生恩養恩皆在,要顧及世人的看法,就算是陸珩也說不得什麼,真是憋屈的很。
秦氏說了半天,她覺得有些累了,然後白了桑桑一眼:“還不快上茶。”
桑桑愣了一下,估摸著秦氏是把她當成屋裡伺候的小丫鬟了,然後過去給秦氏倒茶。
直到秦氏說完,陸珩才開口道:“母親說讓兒子去拜見您,可您進屋這麼久了還沒瞧見兒子如今不良於行嗎?”他說這話時口吻淡淡,但聽來十足的諷刺。
秦氏一愣,這才發現陸珩坐在輪椅上,她絲毫沒有顧慮到自己兒子的病,反而覺得在桑桑這等丫鬟麵前下不來台,她不由得把氣撒在桑桑身上:“你這黑了心的丫鬟,竟敢倒這麼熱的茶水給我!”
桑桑真心覺得冤枉啊,她倒茶時感受的分明,那茶不過溫熱而已,而且秦氏先前已經喝了好幾口茶了,這是拿她做筏子。
下一刻,秦氏就把茶杯擲向了桑桑,也是巧了,正打在桑桑的臉上,茶碗碎裂,劃得桑桑的麵頰流下血來。
陸珩周身的氣壓都低了起來,秦氏也心知陸珩這是不滿她向他屋裡人撒氣了,她不服氣的道:“不過是個小丫鬟而已,我可是你母親,”她說完就走了。
陸珩的聲音低沉:“十安,去拿傷藥過來。”
十安走後,桑桑還沒反應過來,她這是被砸的蒙了,下一瞬,她就感到一陣冰涼,原來是陸珩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正在打量她的傷口。
陸珩抬起了桑桑的下巴,她的右臉頰上劃破了一個口子,這才流了血,也是這時候,陸珩才發現桑桑的膚色真是白皙,襯著這血色倒顯得十分動人。
桑桑知道陸珩並非可憐她,隻是因為她被秦氏牽累他才會如此。
桑桑覺得她和陸珩離的太近了,她幾乎能聞見陸珩身上那股清冷的雨夜一般的味道,她想了想還是道:“世子,您到底留不留下奴婢啊,”她今兒來可是有正事的。
陸珩捏著桑桑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你猜呢?”
桑桑的呼吸滯了滯,這是……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