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抄手遊廊往裡走,路上的小丫鬟就多起來了。
桑桑看著前麵的陸珩和陸承,眼下陸珩和二房眾人還沒撕破臉,還有麵子情在,但私下裡已經暗潮洶湧了。
過得一會兒便到了正房,原本笑意融融、喧囂吵鬨的正房在陸珩到來的這一刻變的異常寂靜。
還是範老夫人打破的僵局,她笑著道:“都愣著做什麼,快些坐下。”
鎮國公陸敬彥身穿墨色袍子,他生的端正,很有上位者的氣息,他麵上帶著笑:“珩哥兒能醒過來真是上天庇佑啊,正好這家宴就當為珩哥兒慶祝了。”
“父親所言甚是,大哥一年後才醒來,真是天大的喜事,兒子這就去吩咐廚房多加幾道菜來,”站在陸敬彥身邊的一個男子道。
桑桑估摸著這應該就是二房的嫡長子陸晉了,在書中正是他與陸珩爭奪世子之位,也算得上是一個阻礙。
陸珩一貫冷清的麵上終於帶了笑:“那就有勞二弟了。”
範老夫人在一旁看的滿意,她年歲大了,就希望府裡一團和氣,眾人又說起話來,似乎每個人都真的為陸珩擔心。
桑桑站在陸珩身側,她不由得感慨,這裡的人當真會演戲,若是他們真的關心陸珩,哪能對陸珩的腿不聞不問,要知道陸珩可是坐著輪椅進來的,她估計二房的人心裡都在盼著陸珩是真的殘疾了。
離開宴還早,眾人都各自散開說話去了。
儘管外麵是寒冬,可範老夫人的正房裡卻溫暖如春,屋子裡甚至擺了不少反季的花,陸珩就坐在輪椅上賞花。
陸珩一貫話少,又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向來沒什麼人敢湊在他身邊說話,所以顯得十分冷清。
忽然一陣香風撲麵而來,就見一個嬌豔的小娘子過來驚訝的道:“大哥,你怎的坐在輪椅上?”
這小娘子穿金戴銀,脂粉敷麵,很是嬌豔,正是陸珩的嫡親胞妹陸靜婉,桑桑被陸靜婉身上的香氣熏得鼻子有些癢,她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
陸珩神情淡淡:“沒什麼大礙,過些日子也便好了。”
陸靜婉放心了,若是她嫡親的兄長殘疾了,她以後哪裡還能見人,會被那幫手帕交嘲笑的,她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桑桑看的瞠目結舌,不愧是秦氏養出來的,陸靜婉簡直是和秦氏如出一轍,對陸珩毫不關心,隻在乎自己的利益,她替陸珩覺得憋屈,要忍受這樣的親人,偏你還拿她們沒辦法,隻能忍著,書中陸珩也是登基後才收拾她們的。
陸靜婉眼珠一轉就看見了陸珩身後的桑桑,桑桑生的貌美,而陸珩身邊又向來不帶女子,她指著桑桑大叫道:“大哥,這是你新納的通房不成?”她越想越對,就這般問出了口,偏忘記了這裡是正房,所有人都在……
果不其然,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陸珩和桑桑,曖昧至極,眾人心裡也略有嘀咕,陸珩身邊甚少有女子出現,而桑桑又生的絕色容顏,確實值得懷疑。
桑桑在心裡哀歎了一聲,陸靜婉實在是太蠢了,她相信陸靜婉又惹到了陸珩,陸靜婉仗著自己是陸珩的胞妹可以這般不顧及,她若是惹到陸珩可就真完了。
桑桑立刻跪在地上,神情楚楚:“二姑娘說的哪裡的話,奴婢是世子的貼身丫鬟,眼下大行皇後剛喪不久,正是國喪,您說話可要仔細著點兒。”
桑桑怕的就是這點,她記得書中這段時間皇後新喪,舉國哀悼,世家之子都得守規矩,若是被人抓住這一點做筏子可就不得了了。
陸靜婉也知自己失言,她拂袖道:“好了好了,是我說錯了。”
一場風波終於消弭,可接下來的家宴卻因著方才的事而草草結束。
直到回了聽鬆院,桑桑還在感慨,她覺得陸珩有些可憐,他現在無權無勢,又攤上了這樣的母親和妹妹,就連唯一疼愛他的範老夫人心裡也記掛著二房,不過她想到後來陸珩手握天下,所有得罪過他的人都下場淒慘,她就不這麼覺得了,還是自己比較慘。
陸珩進了屋後便叫十安退下,他靜靜地看著桑桑。
桑桑後心一涼,她怎麼給忘了,若不是她跟著混進去,陸珩何至於遭此難堪,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現在她也算是得罪陸珩了吧?
桑桑跪在陸珩膝前:“世子……”
陸珩生的一副好相貌,漆黑的眉,挺拔的鼻梁,看上去矜貴清雋,他如玉的指節輕輕敲擊在輪椅的椅柄上:“貼身丫鬟,你可知道貼身丫鬟都要做些什麼?”
幢幢燈火下,陸珩抬手捏住了桑桑的下巴:“嗯?”
桑桑不敢直視陸珩的眼睛,她有些害怕,貼身丫鬟,所謂貼身,貼的便是主子的身!
桑桑一愣,難道是……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