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癢。
葉珈藍不自覺地收緊手指攥住鑰匙,這一攥,連帶著少年那支修長乾淨的手指也攥在了掌心。
她呼吸一頓,下意識抬頭看了眼。
唐遇就站在她麵前,距離不足半米,他微低著頭看她,終於有了她進屋以後的第二個表情。
那人唇角半勾似笑非笑,食指在她掌心勾了下,輕而緩慢:“乾什麼。”
葉珈藍猛地鬆手。
就這一秒,她突然就想起蘇錦珂前些日說的那句“小妖精”來。
葉珈藍覺得這三個字代指的唐遇。
畢竟美色難擋。
她抿了抿唇,儘量讓自己的目光淡下來,她聲音很輕,聽著沒多少力氣:“謝謝。”
唐遇唇線似有若無地揚了半分,沒接話。
葉珈藍也沒再等他開口,她垂了眼轉身,然後出門。
門很快在跟前關上。
唐遇視線收回,這才看了眼不知道來了多少通電話的手機,他伸手按了接聽:“說。”
謝景非的聲音瞬間傳過來:“遇遇……遇哥,我知道錯了。”
唐遇沒說話,走到沙發邊坐下。
坐的位置剛好是葉珈藍剛才待的地方,餘香未散,他上半身微傾,從煙盒裡抽了支煙出來。
“是夏夏讓我給她發的,”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主動給她發啊,謝景非鬱悶不已,“不信你可以看聊天記錄。”
他指的是夏至。
唐遇手裡的煙碾斷。
謝景非:“夏夏什麼時候來的啊?”
“不記得。”
從葉珈藍家裡出來之後,一直到剛才在浴室裡洗澡的那段時間,唐遇完全沒有印象。
他的記憶一片空白,屬於他的時間也被占用了二十分鐘。
就和那天晚上在小樹林的時候一樣。
夏至和唐遇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她那天拿著那特長生的情書偷偷過去赴約,本來是想指責那人情書裡的錯彆字,結果教導主任的手電筒一照過來,她直接慫的躲了起來。
“夏夏怎麼總是在這種關鍵時刻……”謝景非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他沒敢說“掉鏈子”三個字,聲音一頓話題一轉,“不過遇哥,你也到了可以看的年紀了……”
“滾。”
葉珈藍現在估計以為他是欲求不滿的大色狼了。
電話被唐遇掛斷。
他把手機放到一邊,清空了所有聊天記錄,然後關閉電腦。
葉珈藍的英語書就在旁邊放著,唐遇隨手翻開一頁,上頭女生字跡清秀工整,不知道是李雷還是韓梅梅的人物形象被畫了一個假發,一件浮誇的裙子。
應該是她上課時候的無聊之作。
唐遇手指在那頁上停頓半秒,然後合上放在一邊,拉開茶幾抽屜拿了個本子出來。
是一本少女粉的日記本。
翻開一看,上頭字跡同樣清秀漂亮。
和他寫字完全不一樣,卻又真真實實出自他的手——
“遇遇這個名字多可愛,他怎麼不喜歡呢!”
“幸虧我是在夏至那天來的,不是在大暑小暑,不然名字就太難聽了。”
他身體裡住著的另一個人,叫夏至,是個跟他性格截然相反的,女孩子。
剛才跟謝景非要少兒不宜教育片的就是她。
醫學上稱這種行為是伴隨著解離性失憶的身份識彆障礙。
換一種說法,叫雙重人格。
再換一種說法。
他有病。
繼續往下翻,是小樹林那天記的一段話。
“今天遇遇又收到了一封情書,那人居然連江水為竭的竭都寫錯了,遇遇那個變態要是喜歡這種學渣,我給非非直播吃鍵盤!”
“……”
神經病。
唐遇把日記本合上又塞回抽屜裡,然後起身上樓。
那本葉珈藍留下給他複習的英語書,他隻看了兩眼。
-
葉珈藍第二天拿回自己英語書的時候,發現某一頁沾了煙味。
味道不重,但是她鼻子向來敏感,所以輕而易舉就聞了出來。
英語課的時候,她對著英語課本皺了整節課的鼻子,蘇錦珂在旁邊戳了戳她的胳膊:“彎彎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這會兒還沒下課,葉珈藍看了眼上頭的英語老師,搖了搖頭沒說話。
好不容易挨過了五十分鐘,上課鈴一打響,葉珈藍跑到樓上的小賣部買了瓶花露水。
她決定常備著。
每借唐遇一次書,回來她就來回噴一遍。
出了小賣部下樓,她在教室門口看見了讓她課本染上煙味的罪魁禍首,他和謝景非以及另外兩個外班的站在那裡,長相和身高都占了不少的優勢。
走廊裡有經過的女同學頻頻回首。
葉珈藍從後門進去,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是小聲說了句:“抽煙對身體不好。”
她聲音不大,隻有唐遇身邊的謝景非聽到了,他“哎”了一聲,隨口一問:“班長,那什麼對身體好啊?”
“……”
葉珈藍一時語塞,沒回答上來。
抬頭一看,旁邊唐遇靠牆站著,伸手朝她勾了勾手指。
葉珈藍往前挪了半步,兩人身高差距不小,唐遇微微側了臉,把聲音壓低,尾音勾人:“接吻對身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