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過吧。
他用的是問句。
葉珈藍呼吸一滯, 視線不自覺往上抬了抬, 她平視過去, 正好能看到那人的規整的白大褂領口, 裡頭是同樣白色的襯衣領口,扣子沒係全,看著斯文又正經。
他當真是把白大褂穿出了醫療偶像劇裡男醫生的乾淨帥氣來。
葉珈藍視線就停在唐遇的領口,心跳還沒緩過來,剛要矢口否認, 就又聽他輕聲問:“沒吻過怎麼不敢看我?”
“……”
果然是忘了。
他把昨天的吻忘了, 但倒是把以前的事記得清楚。
葉珈藍本來就不是奔放的性子, 和唐遇在一起那三年,和他接過吻以後至少是有兩分鐘不敢直視他的。
那人的眼睛生的漂亮,吻過人之後眼底熾色越發濃重。
葉珈藍以往不敢看,她怕會把持不住。
但是這會兒,她不得不看。
唐遇的話都說到了這裡, 葉珈藍下意識抬了下下巴,眼簾上掀看了他一眼。
身後吳主任轉頭看了眼他們,“你們真的見過了?”
葉珈藍連忙轉了身, 衝著吳主任笑了一下:“前天聚餐的時候見過一麵。”
她背對唐遇站著,頭發簡單束在後麵,又長又直。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頭發還是短的來著。
短發好打理, 葉珈藍留了幾年短發,一直到和唐遇分手, 她才又把頭發蓄了起來。
唐遇的視線微微低下,在她一頭長發上停頓半秒,然後下移,掠過她纖細白皙的脖頸。
他嘴角扯了下,半點回憶不起前天晚上喝了酒之後的情節。
唐遇是真的斷了片。
他以前什麼酒量,現在就還是什麼酒量。
謝景非說得也沒錯,唐遇體質天生就是這樣,一杯醉兩杯倒。
他平時也基本不碰酒。
有體質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職業要求。
他們當外科醫生的,酒喝得多了可能影響手術時拿手術刀的穩準程度。
唐遇上一次喝酒,還是在和葉珈藍分手的那天晚上。
距離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五年。
那天他和謝景非喝了幾瓶酒,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然後酒醒之後,他上了當天晚上飛美國的飛機。
從那天開始,葉珈藍這個名字再也沒在他嘴裡提起過。
謝景非有次給他打電話,他知道唐遇對葉珈藍念念不忘,憂心忡忡地要跟他彙報情況,結果“藍姐”兩個字剛出來,電話就被他給掛斷了。
謝景非沒說完的半句話是:藍姐今天去相親了。
唐遇不知道這事兒。
要是知道的話,肯定就不是現在回來了。
他視線停駐的地方,葉珈藍往前走了走,她拿了兩個一次性杯子倒了兩杯水,然後放到了桌子上:“吳主任。”
吳主任從窗戶旁邊走過來。
葉珈藍規培的時候還在他手底下待過些日子,他也不跟她客氣,拿著紙杯直接把那杯水給乾了,然後拿起另外一杯遞給唐遇,“還昨天——我看你是前天晚上喝多了,連聚餐的日子都記不清了。”
吳主任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聽小牛說你前天喝了酒,不是不能喝酒嗎?喝酒是想乾什麼啊?”
他隻是隨口一問,但偏偏問到了關鍵點上。
唐遇那天晚上喝酒,是為了借著酒勁兒吻葉珈藍的。
不過看葉珈藍的反應,他好像是沒吻上去。
唐遇低頭看了眼那個紙杯。
杯子裡的清水隻盛了一杯,他淺淺喝了一口,說得有些漫不經心:“想試試能不能酒後亂性。”
葉珈藍捏著杯子的手指猛地收緊,紙杯被捏得變形,裡麵的水漫出來流到手指上她才反應過來,她連忙抽了張紙巾擦了下手和桌子。
那邊吳主任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還笑哈哈地道了句:“肯定亂不了,我年輕的時候跟你師母有一次晚上想著來個燭光晚餐浪漫一下,結果那天紅酒喝多了,根本沒有興致,第二天你師母說我倒在床上就睡,跟豬一樣叫都叫不醒……”
吳主任的妻子是葉珈藍科室的主任,兩人結婚二十幾年,夫妻生活美滿。
葉珈藍光是聽著這段話都覺得挺溫馨,她彎了彎唇角,緊接著就聽見唐遇說了句:“確實亂不了。”
他把紙杯扔進垃圾桶,視線停在葉珈藍臉上半秒,然後收回,“吳老師,你十點好像有台膠質瘤切除的手術。”
吳主任被他一提醒,連忙抬手看了眼表。
時間差不多了,他又轉頭看了眼葉珈藍:“小葉啊,你和小唐年紀差不多,多交流交流。”
說完根本等不及葉珈藍的回應,他連忙出了門,去準備下一場的手術了。
吳主任剛才明明也沒說太多話,但是他一走,整個辦公室就立刻安靜下來。
辦公室的門關上,空氣仿佛也一下子滯悶起來。
葉珈藍視線不知道往哪裡擱,掃過一圈之後,乾脆坐回椅子上,裝模作樣地又翻起病例來。
上頭的字跡清清楚楚,都是她親筆寫上去的,但是這會兒她卻好像看不大明白了。
“拿反了。”